半个月的时间, 调查组从最初的动力满满逐渐被止步不前的进展所打击，疲惫玩转于每个人的脸上。
与先前几次死气沉沉的氛围相比，这一回待坐会议桌两侧的人都格外精神, 蓬勃、生动。从侧面暗示着失火案的进度有了极大突破。
把手头上的信息经过交换后, 高伟康就起火原因进行分析，“我们认为，引起爆炸的原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静电起火。”
“静电？可能吗？”有人讶异，似乎觉得小小的静电会引起如此大的爆炸而感到奇特。
高伟康看了眼许白焰，后者把事先做好的ppt经由技术人员放映。
他指了下左上角的图片，“事发当日，马子谦穿着同款的黑色羽绒服，经他的朋友描述, 内里是如右图所示的黑色毛衣。我们做过测验，毛衣与羽绒服的里衬摩擦, 极易产生静电。”
有疑惑的声音响起：“可他是背对监控, 又怎么确定一定是在脱衣服？”
高伟康表情不大好，忍着继续说：“马子谦在电梯前等待的过程不过十秒钟, 他虽然有所动作, 但并不是有明显起伏的行动。”
说到这，许白焰及时调出监控画面, 补充, “27号晚间的温度确实低, 但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尤其是从风较大的室外回到不通风的室内并保持静息状态，这个时候往往是热能攀上的一个极速期。所以，我们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马子谦当时很有可能是想脱衣服。”
男人掀起眼帘, 目标明确地望向方才提出质疑的警官，郑重其事道, “现在死无对证，我们无法做到百分百肯定。只能寻找蛛丝马迹做有限的推测，而静电起火是我们排除所有可能后筛选出的最优解释。”
“……”对方一噎，有些尴尬地垂下眼，似是也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强人所难。
许白焰并未过多关注对方的反应，他把监控画面的某一处用红色圈出，出声请求，“刘警官，能麻烦你让技术部的同志把这个地方作放大处理吗？大厅的光还算亮堂，电梯梯门可以反光，或许能留下一点证据。”
刘警官爽快道：“可以。”
一个挥手，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投入任务之中。
刘警官瞥了眼，针对消防给出的起火原因和证据做了个总结，“静电起火这个假设我很赞同，那如果定下这个前提，那么这场火灾就是意外事件了？”
虽是疑问句，但话里话外皆是笃定。
高伟康和许白焰都没着急附和。
刘警官平静出声：“这几天我们把澜山公寓出入人员及被害人的人际关系都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有作案动机的都有不在场证明，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当晚也确实没有出现在附近的监控内。所以我们更倾向于意外事件。”
方才质疑的警官接着说明，“粉尘爆炸的条件之一——粉尘。从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出是孩子在大堂内打闹从而埋下的危险环境。而起火原因——静电。”
他摇了下头，语气无奈又可惜，“估计连马子谦自己都没想到，只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一个动作，竟会导致一场爆炸。不知该说是命呢还是运气差。”
警方给出的结论无处可挑，和高伟康得知静电起火这个可能后预想的结果一模一样。
但——
“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满室静默。
刘警官望向突然出声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挑眉，率先打破沉寂，“许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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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焰拧眉：“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
他的视线慢慢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重新定格在ppt的画面上，话中蕴藏着浓浓的疑惑，“为什么火势会蔓延得那么快？”
高伟康恍然，他记得这个问题，曹锡和祝勇都提过。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注重于寻找起火原因以至于完全遗漏了这一点。
想到这，他直言，“你接着说。”
许白焰：“事发当时，我是第一批出警并且参与灭火。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由于消防通道火势过大导致大批住户被困，所以最后不得不更换策略采用云梯进行救援。”
“可经过事后检查，按理说，一楼住户的外墙尚未倒塌，可见爆炸的威力虽然很大但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因此，消防通道的火势不足以大到让楼上住户无法逃脱的地步。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坚定且不容反驳。
刘警官大致理解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眯起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许白焰沉声，说着令人惶恐又后怕的推论，“这蔓延速度更像是有人推波助澜。”
刘警官了然，“据我所知，发生爆炸后不到三分钟消防便抵达现场，然而当时的火势已经大到不能从消防通道逃生。并且在这三分钟之内，除了你女朋友在其中参与灭火，至少在监控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人靠近火场。”
许白焰愣神：“……”
其他人：“……？”什么女朋友？
察觉到会议室内陡然转变的气氛，刘警官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歉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许队，一时嘴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