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朗?
余笙有刹那失神,短暂的茫然后脑海中骤然浮现某个不甚明晰的脸庞。
她皱了下眉,不确定地回他,“……是你之前问过我认不认识的那个人吗?就是我们在菜市场碰到的那个大叔?”
“对,是他。”
闻言,余笙神情复杂。
与其说她是震惊,倒更适合用难以置信来形容,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
她如何也想不到,曾经在菜市场擦肩而过素未谋面的男人竟是在网络上对她出言不逊的人。她想过有人在监视她的生活,却没想过他们竟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此情此景,再忆起当时两人不小心触碰的手臂,或许也可能是对方的精心为之。故意的肢体接触,故意的言语交流。
余笙突然觉得有点恶心,鸡皮疙瘩肆起。
察觉到她的不适,许白焰适时缓和气氛,“既然知道幕后人,你也有印象,平时便可以多多注意。”
他顿了下,“但有个坏消息,警方目前还不能对袁家朗采取刑事拘留。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仅仅凭我们的主观臆断,并不能把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余笙想骂人,但她知道法律就是如此,也没有办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分析先前的相遇,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蓦然抬眸,“那他现在是……”
袁家朗能出现在澜山公寓附近的菜市场,就证明他也住在那片区域。
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澜山公寓。
虽然不想往这个方向猜测,可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容乐观。
许白焰知晓她心中所想,坦然承认,“是的,他住在澜山公寓,4栋。”
余笙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失去了温度骤然冰冷,冷得她狠狠战栗。她不受控制地露出恐惧,睁大双眼久久无法出声。
4栋,和她不过是隔了一栋楼的距离。
无论是她出门散步还是下楼丢个垃圾,都会被监视的距离。
余笙开始迟疑,她不确信知道小区内存在一个隐患后,自己还能否有勇气心平气和地回到那个她曾经觉得温馨舒快的小家。
她……做不到。
“你搬去我那吧。”
猝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索,顷刻间将她从惧意笼罩的黑暗中捞了出来。
余笙错愕地盯着眼前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许白焰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地同她解释,“你长时间宅家,平日里出门的频率也不高,就算一天两天没看见你,也不会引起袁家朗的怀疑。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发现你搬离澜山公寓。”
“我会让人彻查杏园之后的出租情况,就算他发现了,也无法再次得逞,至少不会和你出现在一个小区。”
余笙一言不发,藏在兜里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羽绒服的光滑面料。
按理说,这个消息许白焰应该也是刚刚得知。所以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已经妥当替她想好了后续安排。
余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有一种最初是她没有选择相信他从而隐瞒私生的事。以至于现在许白焰考虑得越周到,就衬得她过往的思量无比苍白且多虑,甚至有些可笑。
可她并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无比心安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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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她问。
以他们现在不上不下的阶段,她住进去了,他会留在那吗?
许白焰以为她是介意他的存在,有理有据地保证,“我留队。曹锡虽然归队了,但他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所以这段时间我作为领队不会离开消防队,杏园那边会一直空着。”
怕她拒绝,他继续搬出优点让她信服,“况且城市壁画的工作还没结束,杏园离春樱路更近,也方便你出门。你就放心住,和平常一样,想喊朋友回家聚餐都可以,我不介意。”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把杏园当自己家的意思,生怕她住得不舒心。
不知为何,余笙没忍住笑出了声。很轻的一声,却足以打破因袁家朗而产生的肃然氛围。
她穿着同那日一样的红色羽绒服,娇俏的容颜被映衬得愈发白皙,连带着瞳眸中的笑意都仿佛淬了光亮。
许白焰剑眉舒展,自接到小齐电话后暗中紧绷的神经在这明朗的笑容下渐渐松懈。席卷而来的是难以克制的手痒,想要捏一捏她的冲动。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入手的柔软与光滑像是握了块上好的羊脂玉,盘在手中,只会越发上瘾。惹得他心尖狠狠颤了一下。
余笙并不排斥,仰起脸来,郑重唤他的名字,
“许白焰。”
“嗯?”
他注意力难得不集中,一门心思都专注于指腹的触感。
余笙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出声,突兀的警铃骤然响起,横扫弥漫在二人间少见的融洽。
许白焰猛地收回手,“你赶紧去吃饭吧,晚上早点回家。”
话落,他扯开步子飞快地跑向远方。几秒钟后,从食堂涌出的几人紧随其后,目标明确地朝同一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