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牵动起唇瓣,喃喃出声。
“……妈。”随后,一鼓作气对着落后一步的余主任喊了一声“爸”。
“欸!”黄女士喜笑颜开,把老来得子的喜悦诠释得非常到位,笑眼眯眯成功忽视一旁看腻了的女儿。
她不想劳累女婿,指挥着身后悲喜交加还处于别扭中的老男人把买来的礼物和蛋糕往里放,顺带将新婚小夫妻撇到一旁。
许白焰从头到尾都紧紧握住余笙的手,源源不断的热意通过对方柔软的掌心缓缓包裹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时隔十五年,原以为从他人生中剔去的父母二字又再度被启用。直到喊出口的那一刹,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东西是长达一半的人生也没有办法成功消磨的。
余笙没有错过他眼底消散的忧虑,立马追问,“是不是还不错?”
许白焰侧目:“什么?”
余笙瞥了眼依旧在打嘴架的两位,确认没有关注这边后往他身边凑了凑,郑重其事问,“许先生,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我的家庭你喜欢吗?”
一如许白焰在这段关系中给予她的独宠和安稳,她也想给他最好的家庭。
她怕他会爱屋及乌,可她偏偏不想让他有丝毫委屈。
许白焰像是明了她的担忧,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淡笑,“我喜欢的。”
直爽的黄女士,傲娇的余主任,无外乎对他都很好。他确实会爱屋及乌,毕竟那样好的余笙他忍不住不去敬佩和感谢培养她的父母。
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基调,才会对他们愈发喜欢。
余笙不管弯弯绕绕,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得意地哼笑起来,“那就好,我怕你会不自在。不过我爸妈都挺好相处的,一个惜才,一个看脸。你两样都占了,不用担心。”
许白焰失笑,不清楚她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大肆夸赞他。
奇怪的是,他竟也不想反驳。
另一边,余主任不想与前妻争辩,正愁没地发挥,余光瞥到搁置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蔬菜,灵光一闪。
他挽着袖口往厨房走,也不知道是从哪捞出来的第二条围裙(可能是自带的),自来熟地挑了把看似最锋利的刀,扬声喊,
“来,小许,说好的切磋刀工,今天可给我逮着机会了。”
余笙瞧见他爸那琢磨比划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术前准备,顿觉无语:“……”
“别动。”她眼疾手快拽住一喊就走的男人,毫不留情吐槽,“爸,你幼不幼稚?”
黄女士正在嗑瓜子,闻言不耐烦地啧了声,“甭管他,刀工秀了三十年了。回回有人来都要切磋刀工,就知道拿自己擅长的欺负人,无聊。”
余主任:“……”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地扒他面子,沙发上那个就不提了,裹了二十多年的小棉袄这个风漏得可真是令人心寒。
许白焰既好笑又无奈,掰着女生的手往下扯,“好了,我得过去帮忙。这是我们家,总不能让叔……让爸一个人做饭吧?”
余笙也就是说说,自然不会让余主任一个掌厨。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直至厨房门前,踮起脚尖附耳轻声说,“我爸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你放心,你做的比他好吃。不要放水,我也是要面子的。”
许白焰起初还好奇她这时而摆烂时而好胜的性子到底随了谁,现在看来摆烂随了黄女士,好胜铁定随的余主任。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你去玩吧。”
收到指令,余笙潇洒离开。
*
余主任的刀工能吹三十年自然不差,更何况平日里拿手术刀干的也是精细活,耍刀频率远远赶超一日三餐。
许白焰虽然经验不比他足,但胜在天赋超群,并且具有创新精神和自主意识。
总而言之,二人不相上下。
余笙陪黄女士看了会电视,耳朵却时不时捕捉身后交错有规律的切菜声。
听了有一会,她塞了瓣橘子在嘴里,好奇地转身半跪在沙发上观看战况。
初衷是观战,但架不住男人面相太出色。一不留神,注意力就从刀偏到了握刀的那只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骨突出,看不清青筋,但不妨碍其中蓬勃张力的彰显——
思绪一偏,就不由得想起夜色中覆带水光的指尖。不经意的挑起,弹指动作。
啊不行,停!
余笙强迫自己回神,忽略慢慢爬上温热的耳朵,懂事的目光又顺着肌肉线条饱满的手臂一路向上……
丝毫不逊色支撑用力时血脉贲张的冲击。
等等,正经点。
她清了清嗓子,直接落在那凸起的性/感喉结……
他情动时不断上下滚动的模样,以及被吻住时腰间骤然加重的力道历历在目。
余笙抿着唇,陷入沉思。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个lsp。
有了这个认知,她索性毫不遮掩地描摹着他分明俊逸的五官,意图通过画家的视角犀利又私心地分析好差。
眼前的这幅画,真实又鲜活,远远望去,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以前许白焰再贴心再沉稳,余笙都不曾联想过这三个字。可能是结婚证给予的心理作用,今日再欣赏同样的画面,她莫名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