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夕雾,小麦和果儿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不可以有一丝丝害她们的念头。”
夕雾眼神黯淡下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母亲,我之所以想见你的朋友,是因为我爱你,想要了解关于你的一切,想以恋人的身份融入你的圈子,这里的整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只有母亲是我的唯一,我绝不会害你的朋友。”
又装可怜。
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他似的。
意外的是,一顿饭下来,夕雾全程都表现得非常优雅得体。
面对两个闺蜜的盘问和调笑,他回应得亲切而又礼貌。
我将碗里不喜欢吃的菜拨到一旁,他无比自然地帮我吃掉。
当我忙着和闺蜜聊天时,他耐心而又安静地坐在一旁保持微笑。
我嘴边不小心沾了碎屑,他倾身靠过来,动作温柔地帮我擦掉。
小麦和果儿不断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我命令你们马上举行婚礼!”
“你跟江弦谈了那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像这样宠着你过?只会在点菜时煞风景地吐槽我们点那么多根本吃不完!”
“恭喜我们小蘩蘩终于换了个温柔好男友!”
正当我笑着应付她们时,夕雾夹了块点心递到我嘴边,柔声道:“母亲,这个很好吃,你也尝尝。”
气氛瞬间凝固了。
麦果二人的表情同时僵在了脸上。
我迅速捂住夕雾的嘴,转头对她俩尴尬一笑:“情趣,这个称呼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最终,那顿饭在两个闺蜜对我的疯狂嘲笑声中结束。
回家后,我立刻翻脸:“以后不准再在别人面前喊我母亲了!”
夕雾表情无辜:“可你就是我的母亲啊。”
我甚是心累:“你又叫我母亲,又想当我恋人,你自己觉得这样合理吗?”
夕雾漫不经心地勾起唇:“不合理又怎样?”
……
我终于体会到了江弦之前的心情。
抓狂又无奈的心情。
不久后,我被夕雾强行拉去公园放了一下午风筝。
风和日丽,绿草如茵。
我铺上野餐垫,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和水一一拿出来摆放好。
无意间抬头,看见不远处专注于放风筝的夕雾,忽然有片刻恍惚。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仿佛真的只是个人畜无害的俊美青年。会因为成功放飞风筝露出开心的笑容,会仰起脸认真地观察越飞越高的风筝,会在偶尔与我目光相触时,立刻像个孩子般冲我用力挥手。
我情不自禁走向夕雾,无奈地笑:“有那么好玩吗?”
夕雾点点头,用探究的语气道:“母亲,你知道吗?看似不起眼的风筝线,其实很容易就能割断一个人的喉咙呢。”
……
果然不该拿他当正常人。
我默默用面包堵住他的嘴。
公园人来人往,夕雾每叫我一次母亲,都会有无数惊诧的目光投向我们。
而我,已经从刚开始的尴尬到彻底麻木。
夕雾在我耳边低语:“要不要让我去挖掉他们的眼睛?”
我猛地一激灵,立刻把夕雾拽回了家。
“夕雾,记住,这里是现实世界,你绝对不能杀任何人。”我反复告诫他,“现实跟小说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我在小说里可以随意为你安排各种超出常理的外挂,但现实世界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要遵循人性和法律,一旦犯了罪,你会立刻被抓起来。”
夕雾将我的掌心按在他的胸口,眉眼含笑:“母亲,我也是活生生的哦。”
我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说:“夕雾,听话,好不好?”
夕雾眼底一片柔情:“如果我乖乖听话,有什么奖励吗?”
我脸颊一烫,踮起脚主动吻了下他的唇,心脏狂跳不止。
“母亲真可爱。”夕雾低笑起来,声音轻轻柔柔的,“但是,不够。”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顿时有些窘迫,气恼道:“那你想要什么?”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夕雾声音微微有些哑,“母亲,你的身体,美丽极了。”
我一下子僵住了。
与夕雾同床共枕这么久,他对我最多只有亲亲抱抱,再无更越矩的动作,因此我一直以为他对性不感兴趣。毕竟夕雾在小说里是没有感情的,只有杀戮才会让他感到兴奋。
原来他有正常的生理欲望。
那是不是说明,他体内的变态因子也是完全有希望压制住的?
或许,他是能够跟这个世界和睦共处的。
可是,我真的要赌上自己去治愈他吗?
当初写《暖阳》时,我随心所欲地在夕雾身上叠加了无数变态设定,生怕他不够黑暗和扭曲。如今,却又要由我自己亲手把那些设定一一化解消除。
造孽。
真是造孽。
就在我内心陷入天人交战时,夕雾继续说:“所以,我想跟母亲一起泡澡。”
……
啊?
就,只是泡个澡?
尽管这个男人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我还是不禁想要问一句,他到底什么毛病?
算了,不用发生关系也好。
虽然夕雾拥有魅惑性十足的俊美外形,可他是我小说里的人物,而且还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我,每次光是与他接吻就足以让我惊心动魄了,我实在不敢想象跟这个孽子上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