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阮素问有些慌,时不时往院门口看两眼,郎兮夜这样找过来,若是让张氏看到,她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而且,张氏今日肯定会带着她一道离开薛府。“我没钱还你。”
她低下头,内里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跟郎兮夜。跟了他,她以后的生活肯定是没得愁了,但眼下的问题是,她压根不喜欢郎兮夜,跟了他,她以后肯定不会开心。
她不愿意委屈自己。
自然,她不委屈自己,生活就难了。
“没事,你慢慢还,我不着急用钱,还一辈子也是无所谓的。”后头的这话,郎兮夜说得很是小声。
然而阮素问听到了,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见阮素问一直没说话,郎兮夜急了,他猜不到阮素问在想什么。
“承策,我真的很感激你。”阮素问弯起嘴角,笑着看郎兮夜。
她一笑,郎兮夜立马也笑了,“那,我帮你搬行李?”
他这般热情,阮素问又怕了,忙道:“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没什么东西,自己弄弄便好。”
郎兮夜不确定地看着她,试探道:“你何时走,我来接你。”
“她不会走,更不会跟你走。”
忽地,张氏的声音闯了进来。
听得张氏的声音,阮素问脸色大变,下意识朝院门口看去,心道,她怎么会过来,转念一想,她只觉得讽刺,自己的丫鬟全是张氏的人,张氏有什么是不知道。
张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阮素问面前,对着她指指点点,“阮素问,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媳,别以为老二死了,你就可以不守妇道,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你爹是怎么教你礼义廉耻的!你念的书都念到哪儿去了!”
阮素问本想反驳张氏几句,碍于郎兮夜在旁,只能生生忍了下去,面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伯母,素问是您的儿媳,也算半个女儿了,你为何要这样说她。”郎兮夜看不得阮素问被张氏欺负,主动拦在了她身前。他不止一次听到张氏骂阮素问,言语一次比一次难听。
有时候他也怀疑,这么奇怪的一家子,怎会生出薛浥来,真是祖上积大德了。
阮素问诧异地看着郎兮夜,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她想,自己当初若是喜欢他就好了,哪儿会这么辛苦。
可惜,没有如果,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她喜欢薛浥,哪怕薛浥不喜欢他,她也还是喜欢薛浥。
郎兮夜是薛浥的好友,又是郦州老乡,张氏本来不想给他难堪,但他要是执意勾引阮素问,她便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郎兮夜,素问是我的儿媳,我这个做婆婆的便是她娘,最有资格教她做人做事。我告诉你,她生是薛耀的人,死是薛耀的鬼,便该守节守到死,你趁早收了肮脏的心思。”
张氏冷脸,如今,薛浥都要跟她断绝关系了,她看郎兮夜也烦,都是一路货色。
一个不愿赡养她,一个想拐走她的儿媳。
“伯母,帝都城早新出了律法,只要配偶一方故去,另一方便可以另嫁另娶,根本不用守节。”郎兮夜正色道。
张氏黑了脸,骂道:“这是帝都城的律例,不是郦州的,少搬到我们郦州人身上 ,你在帝都城当了几天官,都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了,今日我就站在这里,我告诉你,我到死也不会同意阮素问改嫁,她要是改嫁,嫁一个我弄黄一个。”
阮素问暗自咬牙。她从来都不愿意为了薛耀守节,张氏这么一说,她更气了,这一家子都是强盗土匪,活该薛浥不要他们。
此刻,郎兮夜也冷了脸,不想给面子了,“伯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就算是再有能耐,也能耐不过皇上,什么叫这是帝都城的律例,帝都城的律例便是我们整个大胤的。你如此说话,叫人听见怕不是要被送进大牢,”
“你少唬我。”张氏轻蔑道,抬手指向院门口,“一个外人,给我滚出薛府。”
阮素问转向郎兮夜,她还是不大想让他牵扯进来,语带歉意道:“承策,你走吧。”
“素问。”郎兮夜不动,他低头,眉眼浸满深情,“你放心,我没事。以前我不敢将话说来,今日,我一定要将话说开,我喜欢你,想娶你,至于伯母这里,你不用怕,交给我来解决。”
语毕,郎兮夜握住了阮素问的手。
阮素问吓了一跳,急急抽回手,奈何郎兮夜握得紧,她根本抽不出。
“好啊,你们俩个,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真是一对奸夫□□。来人啊!”张氏挥手召来了一群家丁,“来人啊,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奸夫。”
下人见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前两日薛浥交代过,这府邸是他的,他们不用听张氏的命令,尤其是恶意的命令。
郎兮夜是薛浥的好友,他们也都认识,自然不会动手。
这一群人不动,张氏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薛浥做得真绝。
“娘。”刘金娇赶到了紫萱院,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氏,“出什么事了?”她看向阮素问和郎兮夜,隐约明白了什么。“二弟妹,你和他?”
阮素问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没说话。
郎兮夜还道是阮素问怕张氏,心里更怜惜她了,“素问,你别怕,一切交给我,你只要跟我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