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裴子渠笑了,得意道:“那我找个没伺候过人的不就成了,多大点儿事。再说了,天下男子那么多,我为何要为了你这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树林?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道理,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也不例外,日日对着你,哪怕你再好看,我也会腻。”
“不对。我即便日日对着你,我也不会腻,甚至觉得你每日都不一样。”薛浥叹息着,声音微微颤抖。
裴子渠难得听薛浥主动夸她,追问道:“我不就是我么,哪儿不一样?”
薛浥摇头不语。
“好话说一半最恼人了。”裴子渠被勾起了好奇心,主动坐到薛浥身旁,催促道:“说呀说呀,别吊我的胃口。”
薛浥看向她亮晶晶的眼,薄唇依旧抿得紧紧的。她要问,他就吊她胃口。
裴子渠急了,鼓起脸道:“你要是说了,我就不去迎春楼。”
听得这话,薛浥当即开启薄唇,“自然不一样。今日的你换了发髻,比昨日更俏丽,而昨日的你更端庄。再有,我发现,公主的锁骨生得很是精致,腰肢也纤细。”
“哼。”裴子渠故作不屑地哼了声,眸中笑意盈盈,“油嘴滑舌。”
薛浥闷声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既然我说了,公主便不能去迎春楼了。”
“不,我还是想去迎春楼。”裴子渠耍起无赖,“我是小女子,说话不算话又怎么了,你就不该信我。”她仰头靠着薛浥,轻佻地抚弄起他的下巴。“薛公子可是生气了?”
薛浥念起之前裴子渠在马车里同他说的话,加之这会儿她有意逗他,便想来一次真的。
“你……”
忽地,马车猛然一停。
“哎呀。”裴子渠撞进了薛浥怀里,她忍不住朝外道:“怎么回事,为何停了。”
薛浥担忧地瞧着裴子渠,急切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裴子渠摇头,这样撞一下她如何会受伤,又不是泥人,不过看薛浥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她确实受用。
随后,外头传来了车夫的声音,“公主,外头有个女子说要见前驸马。”
闻言,裴子渠登时黑了脸,一把推开了薛浥。奈何薛浥早就料到了她要推他,双手一圈,用力搂住了她。
“你放肆!还不放手。”裴子渠大声喊道。
只听薛浥扭脸转向马车门,冷冷地说道:“不见,让她滚。”
这还是头一次,裴子渠听薛浥用冷锐厌烦的声音说话,略微诧异。
下一刻,外头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三弟,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三弟,你行行好吧……”
这个声音并非阮素问,而是刘金娇。
车内两人煞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薛浥扯开嘴角,依旧道:“不见。”
“三弟,我,啊!你们别抓我,求求你们了,我身上没钱,三弟……”马车外头,刘金娇喊得极为可怜无助,像是有人在追她。
裴子渠听得于心不忍,出声道:“她又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为何不见。”
“青梅竹马”四字入耳,薛浥无奈道:“阮素问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么,我与她最多是同窗。”
外头的惨叫声断断续续,声音近了又远。
“哦。”裴子渠对刘金娇的印象很是一般,只比阮素问好些。“她叫得这么惨,该是遇上事了,你真的不帮帮她么?”
薛浥并没看马车门,只是安静地看向裴子渠,反问道:“我为何要帮她,薛崇不是我大哥,她当然不是我大嫂。”
他不帮自是有他的考量,不用猜他都知道,薛崇又去赌钱了。
裴子渠愣了愣,她直直盯着薛浥,忽然觉得不大认识他了,他方才说话的模样可是疏离,仿佛在说刘金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薛家人确实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刘金娇这么喊,她还真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同为女人的缘故。
“三弟,我求,我求你了,我,啊!”
“啪!”
刘金娇痛呼,听着是被人打了一耳光。
终于,裴子渠坐不住了,连忙打开马车门,只见刘金娇晕厥在了马车旁,她半边脸已经肿了,衣衫凌乱,发髻也乱,四个穿着黑衣裳的大汉正在拉她。
“住手!”
裴子渠厉声喝道。
被她一喝,几个大汉不得不停下手,异口同声道:“公主,这是我们红运赌坊的事。”
“我管你什么赌坊,本宫只问你们,你们要带她去哪儿?”裴子渠皱起眉头,她看不得这场面,何况刘金娇也不是大奸大恶的坏人,即便她们之间没有关系,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其中一个大汉道:“薛崇欠了我们赌坊六百两银子,他非但拿不出,人还跑了,我们只能将他的娘子卖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裴子渠娇叱一声,她听临莞提过薛浥好赌的事,但她没想到,薛崇竟然能赌到这个份儿上,居然要卖妻子。
真是废物。
大汉怕裴子渠胡来,急急说道:“公主,小人听说您已经将驸马休了,既然如此,这也不关您的事吧。你能不能行行好,别插手这件事。”
他们方才闹得厉害,周边本就围了不少人,裴子渠一露脸,围观的人更多。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宫这么说话。”裴子渠踏出马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气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