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他心头越不舒坦,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你们听说了么,那锦灵公主今日又在招男宠了。”
“她与驸马还没和离吧?榜文都没发。”
“可她说自己早将驸马休了,人也搬回了公主府,瞧着像是真的。这嫁过男人的女人啊,耐不住寂寞,只不过她明着来罢了。”
“人家是公主,想做什么做什么。”
“啧,驸马头上真够绿的,他也是惨,被锦灵公主强行看上,又被公主强行休夫。”
“呵呵,咱们锦灵公主的事迹啊,那还真够说书先生说一天的。”
……
外头的话一句句入耳,薛浥听得面上血色尽褪。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到达公主府门口。
薛浥抬手撩开车帘,这一看,他才知道那些流言所言非虚。
公主府门口确实围着一大堆人,甚至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中有不少人他认识,便是连他的昔日同窗也来了。
他紧紧捏着车帘,骨节用力得发白。
她这算什么。
薛浥站起身,又猛地顿住,沉思片刻后,他再次坐了回去。他想,自己进去做什么?她都如此了,他还要进去找不自在么。
“刘伯,回薛府。”薛浥放下车帘,眼不见为净。
公主府。
裴子渠坐在厅上,身旁有两丫鬟给她扇扇。她一手搭在桌面上,一手抚着怀里的白猫,懒散地选人。
“不行,下一个,不行,下一个……”
看到后头她也懒得挑了,让临莞代劳。
临莞按照裴子渠的喜好挑了二十人,剩下的让他们明日再来。
真等到这二十人站在身前了,裴子渠才开始仔细打量他们,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个特别好看的。她不记得自己的驸马长什么样子,不过听临莞姑姑说,他外貌一流。
“你们都会些什么?”
她一问,厅上的二十几人纷纷抢着回答。
“草民会弹琴。”
“草民会写诗。”
“草民会骑马。”
“草民会舞剑。”
“草民会做木雕。”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厅上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裴子渠懒洋洋地听着,无趣道:“那就各自做自己擅长的事,让本宫瞧瞧,谁的本事更好,能让本宫开心的人,本宫有赏。”
“是!”二十人齐声应道,开始摩拳擦掌。
好在公主府的院子足够大,能让他们每人都余地做自己的事。
“公主。”于成璧走上前来,躬着身子道:“微臣会的东西与他们不同,微臣会骂薛大人。”
“本宫记得你,新科状元。”裴子渠抬起眼皮,轻描淡写地睨了于成璧一眼,好笑道:“好啊,那你骂吧。”
折己安静立在一旁,看到于成璧时略微不悦。
“是。”于成璧点头,特意清了清嗓子,张口就骂,“他薛浥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不止不是个东西,还不是个男人,公主待他情意深重,他却弃之如敝履,真真是狼心狗肺,此外,他与自家二嫂勾勾搭搭,简直枉为人臣人夫,他不过是长得与纪大人有几分相似,实际比起纪大人来差远了,乡野村夫一个,身份低贱,就会在人前装清高……”
“好,骂得好。”裴子渠拍起手来,这才拿正眼看于成璧,长得一般,至少在这二十人里面不算拔尖,“行了,你下去吧。”
“公主若是还想听微臣骂他,微臣随叫随到。”说罢,于成璧退了下去。他来此处自然有自己的心思,不仅仅是贪图裴子渠的美貌,还有一点,他要同薛浥争个高下。
说来,明明他才是状元,却有大把人说他文才不如薛浥,对于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他是怎么着都想娶裴子渠,就为了赢薛浥一次。
裴子渠往庭院中的二十人扫了眼,目光在其中一人脸上停下,“你,过来。”
“是。”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缓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身,“草民见过公主。”
裴子渠偏头打量他,长得说不上十分俊美,气质偏清冷挂,倒是很耐看,“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草民是吟风楼的琴师,没有名字,只有艺名,灼华。”灼华淡淡道,神色平静,浑身上下透着股不喜不悲之感。
“名字还不错。”裴子渠满意地眨了眨眼,连看两日,终于让她瞧上一个了,“弹一曲吧。”
“是。”灼华从背后取下古琴,矮身坐在地上。他将古琴置于膝上,素手按上琴弦,轻轻抚起了琴弦。
琴声高阔辽远,曲子也是不寻常的曲子。
裴子渠觉出了点滋味,闭眼倾听,这琴音很快便将她带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她望着翠绿的青青草地,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忽地,她又坐到了马上,随风驰骋。
许久许久,琴声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裴子渠睁开眼,新奇地看着灼华。“本宫可以为你赎身,往后,你便留在公主府里当琴师。如何?”
闻言,灼华站起身,朝着裴子渠跪下,恳切道:“多谢公主。”他面上并无太多情绪,依旧是淡淡的。
“折己,你记得待会儿去给他赎身。”裴子渠偏头对着折己叮嘱,转眼一看,谁料在人堆里看到纪忱,“纪忱哥哥?”她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