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瓷问:“他是那种专门拐卖年轻漂亮女子的人吗?”
“不止于此。”皇帝拧眉,“别去想了。”
“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萧沁瓷从榻上坐起来,试探着说,“我在梦里忽然想起来他抓我的时候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似乎不是偶然盯上我的。”
皇帝看她:“什么奇怪的话?”
“我一直戴着帷帽,他下午的时候跟了我好长一段时间,中途几次接近,似乎是想要来看清我长什么模样,”萧沁瓷随口编造,“后来我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帷帽歪了,他似乎就是在那时看清我的脸,还说了一句‘就是画上那个’,我当时没太注意,以为是听错了。”
听着确实不像是偶然。大理寺那边原本也就怀疑那个人的目的,毕竟在城里藏了那么久,没道理忽然见色起意不顾一切地暴露自己,他一直都是拿钱办事,跟着萧沁瓷总有个目的才对,皇帝让他们继续去查了,只是没有结果之前不想说出来让萧沁瓷凭添担忧。
皇帝也肃了容色:“还有呢?”
“还有他反复地说让我不要反抗,他不会伤害我,他也是拿钱办事,要怪就怪我太值钱之类的话,”萧沁瓷半真半假地说,“我当时太害怕了,这些话都听得不太清楚,也没有想起来,这两日做梦之后又翻来覆去的想,才觉得他说的那些话都别有深意。”
“是有些蹊跷,”皇帝也道,“朕会让人去查,你要是想起了什么也及时告诉我。”
“好。”
皇帝看她眉间有倦意,问:“回床上去睡?”
“嗯……”萧沁瓷懒得动弹,任他把自己抱回去睡了。
……
幽州至长安千里,金吾卫脚程没有那么快,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三月,在萧瑜的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萧沁瓷不想去太极宫,也不想回行宫,封后的事也得往后推,便在萧府住下来,这里离着兴安门不远,皇帝索性也就应了她,自己每日日暮后来,天不亮又回去,倒也不嫌麻烦。
萧沁瓷乐得自在,这才体会起独自住在宫外的好处来。
她先是花了好几日功夫把长安城好好逛了一逛,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统统都去试了一遍,每日里有大半日都在外头,皇帝只要求她出去时得带上护卫,旁的并不拘着。
萧沁瓷将时下长安风靡的东西都暗自打听了个遍,她缺钱,虽然还有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银子,但总归还是要做些来钱的营生才好,当初父母早逝,她虽是孤女,但家产都是由她自己打理的,大伯娘拿她当亲女,也是一并教了她和阿姐,此时想要再捡起来倒也不困难。
倒是有日她从得意楼里吃完饭出来,碰到了苏晴,她身侧又换了个年轻俊俏的郎君,正小意哄着她,她兀自生着闷气自顾自往楼上走,便看见了刚出门的萧沁瓷。
苏晴如遭雷击:“阿瓷?!”
萧沁瓷把帷帽戴好,并没有理会她,只当作个陌生人,视若无睹地过去了。她虽然帮过苏晴,但也不想同她们家人有牵扯了,更何况又是如今这种时候。
留下苏晴疑神疑鬼,觉得是自己眼花,但见了同样跟在萧沁瓷身后出来的兰心姑姑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真的是萧沁瓷。
“兰心姑姑!”她急忙叫住兰心。
兰心也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四娘子。”
“兰心姑姑,你——”
兰心哪敢同她说话,含糊了两句便急急忙忙地追上萧沁瓷。
苏晴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匆匆回家便找到她母亲要问萧沁瓷的事,人不是好端端地在宫里吗,怎么就在宫外出现了呢,况且她可没听错萧沁瓷身边脸生的几个婢女都叫她夫人。
她回去的时机也不巧,正碰上林姨娘带着苏善婉来她母亲那里商量苏善婉的亲事。
“怎么这么急躁,”苏夫人一见她那毫无规矩的样子便忍不住皱眉,“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苏晴撒娇:“这不是想见母亲嘛。”
苏夫人对这一套受用,脸色便缓和了些,又继续说起先前的事。苏晴等她们说完,又聊了几句闲话,这才试探性地开口:“母亲,说起来我上次好像听你和父亲说姑母有旨意让萧沁——就是玉真夫人归家,有这回事么?”
她话音刚落屋里众人便神色各异。
苏夫人冷了脸:“你从哪里听来的,没有这回事。”
“可——”她今日分明都见到了萧沁瓷!苏晴一激灵,想起听到那桩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一直以为或许萧沁瓷会很快回来,但后面却再没听过风声,父亲和母亲说起的时候也是讳莫如深的态度,她想到一种可能,脱口而出,“你们不会把她送人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多半是她父母偷偷把萧沁瓷送给某位权贵做了外室,反正一个先帝旧人,没什么人关心,更没什么人见过,随意编个染病身亡的事就能糊弄过去,最后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苏夫人当即黑了脸,送走林姨娘和苏善婉之后便开始训斥她:“都是已经定亲的人了,你这个听墙角的毛病改不了,口无遮拦的毛病也改不了,当着旁人的面,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