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原因。
就是想看看他那句“我做的”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将她的整个好奇心勾了起来。
以往他都是以白天鹅的身份陪在她身边,虽然进过厨房,以最佳观众席看过她做很多菜。
但看懂并不等同于会做。
好奇之余掺了点担忧。
严丝合缝的房门终于错开了一点缝隙,苏之雁推门而出,硬质木料结实地撞在一人身上。
苏之雁瞬间心慌,双手攀扶在男人的手臂,让对方不得已弯下腰身任她检查。
“有没有伤哪?你这人真是……一直站这儿干什么呀。”她紧张地检查封澈的脸。
以前她也被不小心撞过,鼻子和额头首当其冲。
不过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疼痛余韵的痕迹,于是在满怀疑惑的注视中,撞上他含笑的眼睛。
熟悉又陌生的矜贵面容已然超过了合理的距离。
苏之雁如触碰沸腾热水般猛地缩回手。
“我怕你还生我气,所以就一直守着机会。”他说,“一个能让我解释清楚的机会。”
苏之雁默不作声,被他这番操作弄得哭笑不得。
五分钟后。
苏之雁岁月静好,赏心悦目地看着某只化人的白天鹅,为她端来方形木食盘。
一碗豆绿,几叠玉块。
苏之雁眼中掠过些许惊喜,没有被白天鹅错过。
“绿豆圆子粥?”
封澈点点头:“嗯,之前看你做过,绿豆加水和冰糖慢慢熬煮,再加入小圆子,最后……”
最后撒了丝缕桂花,在浓色豆绿中添上一笔金色点缀。
所有步骤都是按她的手法制成的。
味道也和她做的,一模一样。
苏之雁在舀起一勺,送入嘴中的时候,完全肯定了他的天赋。
绿豆粥是温的,豆子已完全煮开了花,有些沙,米粒在长时间的熬煮中变得软糯,口感刚刚好。
冰糖清甜贯穿整个豆米粥,甘润薄稠的粥水一下子打翻夏日的躁热,只喝上一口就会让人觉得身心舒快。
苏之雁满意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眼角会上挑。
封澈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心情毫不客气地被她牵动。
一碗粥,并不会让人完全充满实感。
苏之雁轻轻捏起一块松糕,如名字一般,指肚间尽是松软。
咬上去,果然绵软松溃,细腻入微。
而甜味都是带着层次的。
先是清淡回甘的米香,随后在这些丝甜中,浓烈但却格外清爽的酸甜冲破开来。
苏之雁感到意外:“你在松糕中,用了橘子酱。”
封澈还算镇定,但细微颤动的青玉眼眸无言诉说了些许忐忑:“嗯,我没有用你之前做的豆沙或芝麻……,而是自作主张换成了橘子酱。”
又一次,他不小心看到苏之雁自己一个人在厨房,抱着果酱罐子,在面包片上抹了厚重的一层又一层,远远超出了合适的量。
想必是喜欢橘子酱酸甜的味道。
所以他才会大胆地将米糕中间,加入了薄薄一层的炽烈亮色。
于是在期待中得到了她欣喜的肯定。
苏之雁遗憾不已:“真不愧从小就在厨房里耳濡目染,你的做饭天赋相当高了。”
封澈诚恳:“你认可的话,以后我日日给你做。”
苏之雁瞟了他一眼,反问:“你还想天天待在我这儿?如今殿下已经恢复成人了,怎么也得日理万机,有很多事要忙吧。”
“吃完饭,我就送你回霍斯那去吧。”
封澈:“……”
他坚定回复了两个字:“我不。”
苏之雁差点没呛着。
谁能想到这位殿下用冷峭清贵的外表,配合一种几乎任性孩子气的语调,说出了拒绝意味相当明显的反对。
苏之雁表情难以言喻:“这是我家,谁能住在这儿,我可以说了算的吧。”
封澈理所当然的委屈:“可我不是你的宝贝吗?”
苏之雁:“……”
要命了。
撒娇的白天鹅谁抵得住啊!
她低头专心喝她的粥,以目不斜视盯着不只是早餐还是中餐的目光,掩饰被他一记直球扰乱的砰砰心跳。
喝着粥,也顺带听完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原来他是因为帮了别的星球,以及自身强烈的责任感,遭到了虫族的暗算,才变回了无依无靠的孤独灵魂,被原来的“苏之雁”捡了回家。
至于为什么一直是白天鹅的模样陪在她身边。
封澈也未能完全解释清楚,只说是因为伤后的原因,以及支支吾吾的另一个让苏之雁喝着粥起疑的缘由。
——面对命定之人时的无规律影响。
所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封澈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动触发幻境构建。
而后因对心爱之人的命定结誓,通过烙印找到了她的下落。
满勺豆绿顿在了半空。
“命定之人”这四个字是扰乱了苏之雁心神的理由。
她抬头,对上那双透彻真挚的眼睛。蓦地,视线又落回碗里。
所以她明白了日常生活中,天鹅对她的那些亲昵。也明白了在他在自己生死关头,劫后余生的惊怕。
苏之雁听他说着,一言不发地吃完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