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嗤笑,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将谢兰音当作好友的模样。
在得知江柏舟竟是当初她一见倾心之人,她愤愤不平,想着为何同他有着婚约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几晚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思来想去,她终是不愿错过江柏舟,故而才有了今日之事。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谢兰音竟然也有别的男人!
她都要同江柏舟成婚了,为何还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既然谢兰音不喜欢江柏舟,那么她将他夺过来又有何妨?
“你在胡说什么!兰音她——”
姜照乍然听到姜婉初这般说,只当她是污蔑。
姜婉初冷笑望他,“大哥若是不信,不如亲自去问问谢兰音,问她可认识一个戴着黑狐假面的男人?”
……
一场雨稀稀疏疏落下,散落水珠从翠绿长叶滚落,水汽氤氲开一片浓密湿意。
沈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弈棋抖着手给他上药,看到那一道尖锐的痕迹,不免埋怨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大人,您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怎么这般不当回事?”
顿了顿,又续道,“还有谢小姐也真是的,下手怎么这么重!”
闻言,沈霁唇畔噙着一抹淡然笑意,“她那力道算是轻的,你应该庆幸,还好她没有捅死我。”
银簪虽然尖锐,不过谢兰音力道不足,所以就是伤口看着有些严重,只要上两三天药便能彻底痊愈。
弈棋听着沈霁为谢兰音辩解,无奈摇了摇头。
过去那时,他只觉得自家主子冷心冷情,对女子避如蛇蝎,此生定是沾染不了情爱二字。
可现在看来,这样冷若冰霜之人要是一头栽进爱河,就连圣人都救不得。
恐怕如今谢小姐想要他的心,他都愿意拿刀剖出,拱手奉上。
包扎完毕,沈霁沉声问起另一桩事情,“扣着的那几个黑衣人审问出结果了么?”
昨夜,几名黑衣刺客混进宅邸,想要趁着沈霁重伤未愈之时行刺他。
不过这几人并不知晓,沈霁的伤看着虽重,实则特意避开要害,更遑论他自幼摸爬滚打,身子骨痊愈的也比旁人快得多。
黑衣人尽数扣下,沈霁没有取他们性命,毕竟,他还要留着这些人替他办件事情。
说到这桩事,弈棋挑眉回答:“这些人不用多想,定是江柏舟派来的!”
他言辞凿凿,做出推断,沈霁却摇了摇头,“江柏舟岂会那么容易让我抓住把柄?”
先前灯会之事,他就已经想好由头,让谢兰音帮着自己遮掩、撒谎。
如今刺杀他这样天大的事情,他可不相信江柏舟会留下痕迹。
果不其然,弈棋面色一沉,“那些黑衣人一直不肯说是江柏舟派来的,黑风审讯多日,也没有结果。”
闻言,沈霁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履,“骨头这般硬,我过去看看。”
弈棋慌忙拦着他,面露担忧,“大人,您的伤势还未痊愈,还是多休息几日。”
沈霁淡淡一笑,“再多休息几日,恐怕她已嫁作人妇。”
此话一落,沈霁的脚已经跨出门槛。
沈霁的府邸极大,一花一树,皆是精心布局,还有假山、松石等等,不少还是当今天子所赐。
他一路行至最北,这里有黑铁骑看守,里头关押着无数囚犯。
不是沈霁信不过大理寺,而是大理寺的那些手段,不一定能从这些刀尖舔血、行走江湖之人口中轻易吐出线索。
沈霁见惯不少人,嘴巴再硬的也有,就像如此,这几人身上伤痕累累,渗血的伤口斑驳凛凛,显然黑风已经下了重手。
“大人。”
黑风一看到沈霁进来,连忙放下手中带刺长鞭,躬身行礼,“这些人还是什么都不说。”
另一身着黑衣的下属搬来干净圈椅备着,还有人奉上茶水。
沈霁面色如常坐下,即便在这种令人作呕ʟᴇxɪ、弥漫腥臭气息的密闭室内,他的眉宇不曾动过一回,反倒慢条斯理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继续审。”
沈霁淡淡说着,随后将茶盏搁在一旁,冷眼旁观。
黑风应了一句“是”,紧跟着拎起长鞭,正要再次甩出,沈霁却开口,“先等等,拿桶盐水过来。”
黑风立即了然,等盐水取来,直接将整桶水朝着他们泼去。
狰狞伤口沾染盐水,痛疼万倍,仿若浑身都有无数钢针朝着心脏扎去,疼得冷汗涔涔,几近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霁轻声一笑,抬手指着最旁边的那人,“把此人带走,单独审讯。”
黑风依言,另外将奄奄一息的刺客带离此地,等进了另一间密闭囚室,沈霁命黑风将摆放在这里的刑具一一说了一通。
这人的骨头是真的硬,也不知道江柏舟许了他什么,一字未言。
沈霁沉凝,转而出门回到方才那间,慢条斯理道:“方才那人已经统统交代清楚,我会饶他一命,若是不愿……我也不会让你们死,只会叫你们连死都做不到。”
有时候,死亡才是一种解脱,生不如死那才是愣生生遭罪受。
沈霁的手段比黑风更甚,擅长慢慢折磨人的心态,总会叫人崩溃到绝望。
断掉的手筋、脚筋,再找人重新接上,或者敲碎他们身上骨头,再让大夫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