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蒙山和亓蒙山牧场不同,山路本就连着京城,谁都能走,但牧场在悬崖底下,要去牧场得绕好远才能下去。
“即便是皇家牧场,我们也有办法去得,就等我消息罢!”姜翘没做解释,只神神秘秘地丢下这么一句,就抓了一把瓜子,转身走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懂她要如何做到。
转天,典膳局就收到消息,东宫学堂的众学子要到亓蒙山小住几日,需要几位庖厨随行。
这下宋如羡懂了:“合着她是早就知道了嘛!”
姜翘送走传令的给使,扭头道:“是我料事如神吧!”
那日孩子们最终决定要去亓蒙山牧场,姜翘正巧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在谢灵誉跟前添了一把火,建议他们来个短途游学,正好她可以给孩子们介绍一下春日渐渐萌发的野花野草。
这学期的教学计划不怕这一点点的耽搁,谢灵誉思虑一番后,很快就应允了,这才给了姜翘逗典膳局众人的机会。
不过遭了消遣的大家也不恼,乐意出这趟门的庖厨主动来姜翘这报名,最后是姜翘与杨典食二人带着自己手下的帮厨,跟随东宫学堂游学团一起出发。
到底才二月,北方这时候还不怎么能见到嫩绿色,但风明显转柔了,这就足够了。
冬日的风像是要给人一耳光,呼吸的时候觉得空气割嗓子,但到了春天,每呼吸一口,都感觉自己被净化了。
游学团一路出了京城,谢灵誉怕看不住孩子们,所以不许他们骑马,都得老老实实坐在轿子里。
倒是姜翘,为了看着她的宝贝锅具们,可以坐在板车上,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心情舒畅得很。
亓蒙山的小路难走,通往崖底牧场的路就更难走。
一路下坡,人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要往前栽,姜翘怕自己给板车增加重量,容易有危险,于是跳下来自己走山路。
天高云淡,时不时有鸟儿掠过,即便没到鸟语花香的时候,那光秃秃的树木也显得有生机。
偶尔姜翘会看到某一棵树上冒出独苗苗的一点绿,更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在心中雀跃上半天。
真是在宫中闷久了,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惹人好奇。
一行人走到亓蒙山牧场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牧场有人接待东宫学堂的小朋友们,同时也给随行的人都安排了住处。
姜翘远远地看见了那对当年救过她的夫妻,但她怕澹台晏河查这桩案子的事情瞒不住,牧场里有眼线盯着,并不敢上前相认。
即便她现在与两年前并不完全一样,脱了几分稚气,但出门前还是特意上妆,给自己化得不像自己一些,可谓是谨慎到了一定程度。
到住处放下东西,姜翘又揽镜自照,确认妆容没问题,才与其他庖厨去往牧场的庖屋。
牧场的工人众多,庖屋也很宽敞,一听说太子驾到,立刻就分出两口灶,让典膳局的人使用。
不过这边的庖屋做的都是大锅饭,全是固定的大号铁锅,不能颠勺,火候也不好掌控。
陈雪花拍着胸脯说:“交给我吧,姜典食想要多大火就多大火!”
这时候姜翘看出陈雪花只会烧火的好来了,笑吟吟地说:“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这大铁锅天天做饭,又不缺油水,保养的极好,姜翘立刻就和了面,打算待会儿炖个羊排,再烙点油饼,保证孩子们吃得香喷喷。
牧场的羊都是现屠宰的,要多新鲜有多新鲜,姜翘选了两扇羊排,剁成拇指长的小段,用最简易的烹饪方式炖上,根本要不了多久,就会软烂鲜香。
这手艺就算藏着掖着,也会通过食物的味道展示出去,牧场做大锅饭的庖厨一闻到这味道,魂都飞到了姜翘这边。
眼看着色泽红亮的羊排被盛到烧热的砂煲里,又被姜翘盖上砂煲的盖子,牧场的庖厨里终于有个中年厨娘站不住了,放下手里那一把葱,殷勤地给姜翘端来茶水:“不知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姜翘等着宋如羡刷锅,顺便在一旁揉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空喝茶,道:“我姓姜,娘子有何事?”
“我是咱们亓蒙山牧场的刘厨娘,觉得姜娘子的手艺非凡,便想与您交流一番。”刘厨娘把茶放到灶台边,满脸堆笑道。
姜翘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的确没多少空闲,于是说:“若是刘娘子有时间,便在这儿看。已经午正了,不知刘娘子空闲否?”
刘厨娘自己还有活干,听完姜翘这一番不着痕迹的拒绝,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姜翘听到刘厨娘和其他庖厨在小声说些什么,却并不细听,只是继续干自己的活。
掌勺庖厨只有她和杨典食两个人,想要短短时间张罗出一大桌子菜可不容易。
杨典食炒了几道快手菜,又煮了个省心的蛋花汤,和姜翘这量大管饱的不是一个路子,但是凑一起倒也不错。
等所有菜品都出锅,大家一同将菜端到指定地点。
孩子们喜欢沐浴在春风里,于是干脆决定在室外用餐。
大家都穿得不厚重,在外用餐也不大容易邋遢,所以谢灵誉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