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没有乱七八糟的色素,桔黄色的花朵是南瓜汁调出来的,而嫩绿的叶子是菠菜汁调出来的。
有了蔬菜助力,这奶油裱花里,就带上了自然的蔬菜香。
可惜蔬菜汁难免有粗颗粒的杂质,和高度浓缩的色素不一样,多少都会影响到奶油的稳定性,所以需得快点儿吃,不然迟早得软塌塌地变了形状。
再大口品尝,奶油和戚风蛋糕结合,微微有些后返劲儿的奶油腻味,立刻就被戚风蛋糕冲淡。
柔软的戚风蛋糕被几乎要融化的奶油包裹,在口中咀嚼的每一下,都舒适得惊人。
厚实的蛋糕往下吃,夹层里切碎的菠萝便露了出来。
这菠萝是千里迢迢运到京城来的,也是人工种植不算久的稀罕玩意儿,但许多人都不大会吃,便觉得它与常见水果比不了。
姜翘把菠萝泡过盐水,再切成小颗粒,藏在奶油夹层里,咬下去会有艮艮揪揪的口感,却不觉得涩口,很好地将蛋糕的丰富程度又拉高一个台阶。
即便是这群吃惯了精细食物的孩子,也很少能尝到这样的食物。
蛋糕的美味让人无法抗拒,孩子们几乎没心思看别的菜了,直到自己盘中的蛋糕都吃完,才畅快地喝了一口薄荷水。
言风裳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她若不是怕丢人,恨不能把姜翘抱起来,“这蛋糕看着就不容易做,今日实在是辛苦姜娘子了!”
言风棠也跟着说:“劳烦姜娘子费心了!”
梁劲松连连点头:“还好二位的生辰合适,若是平日上课,恐怕也没机会吃到吧?”
“固然不容易,但大家开心最重要!”姜翘吃完自己这块蛋糕,便放下了筷子。
澹台勉闻坐在她旁边,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她,她一回头,就看见他眼中无声的抗议。
姜翘无奈,小声对他说:“太子殿下莫急,这生日蛋糕才研制出来不久,待殿下下一次生辰,一定给您和陛下、皇后娘娘做一个更漂亮的!”
澹台勉闻满足地点点头,愉快地夹了一只荠菜肉馅儿的饺子。
言仲溪始终未发话,他留了一小块自己没碰过的部分,悄悄问旁边的邱岁卿:“你喜欢的话,我这块给你。”
邱岁卿摆摆手:“大家都吃一样多才好。”
他们俩的小动作被言风裳看见了,轻轻一声咳,当即都坐正,谁也不再提蛋糕的事儿了。
毕竟奶油蛋糕的热量高,不宜多吃,奶油带来的饱腹感也比较强,于是大家又吃了些菜肴,便陆续放下碗筷,洗手漱口。
之前言风裳和言风棠的飞行棋,已经逐渐在京中流行开来,上次她们看大家都喜欢这个,于是又买了两份,这次总算可以同时多开几桌了。
小小的玩具,让孩子们玩到精疲力尽,这才算完。
毕竟是言家姐妹俩的生日,她们不能抛下家人,于是天黑下来之后,除了言仲溪,众人便陆续打道回府了。
言叔衡早早在主院正堂等候了,桌上摆着一块生日蛋糕,又陆续摆上菜肴,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往年女儿都不爱过生日,今年怎么就有兴致了呢?
说起来,这也都是他的过错。
在言叔衡小时候,他爷爷给他指腹为婚了挚友家的孙女,名为孙杏疏,可是二十年过去,爷爷去世,孙家败落,早不是从前的光景。
正因此,言叔衡便不愿意认这桩婚事了,正好他与孙杏疏虽然相识,却并无男女之情,各自成家也好。
起了这个念头,言叔衡便把婚约抛之脑后,与医女赵宁云相恋。
他与孙杏疏不想履行婚约,奈何孙家人却不干了——老爷子之间说得好好的,你言家不守信,不就是看不上孙家如今败落了吗?
孙杏疏不想闹得不体面,最后还是被家人强行嫁给了言叔衡。
言叔衡对不住赵宁云,正为难的时候,孙杏疏却对他说:“你我二人本就没有感情,我不管你纳妾,你也别管我养面首,逢场作戏,你同意可否?”
他同意了。
饶是赵宁云不甘做妾,但孙杏疏待她不错,日久天长,家宅也算安宁。
然而婚后一年,孙杏疏与赵宁云先后怀孕,却因赵宁云早产,同父异母的两个女儿竟在同一日出生。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友爱非常,但言风裳却从不愿意过生日。
言叔衡大致也猜得出,她是不想一家人之间尴尬,可这是他阴差阳错做错的事情,哪里就要她一个孩子来操心呢?
心情复杂地叹息一声,言叔衡等候着其他人到来。
天黑透了,言伯徽才下值,就与妻子谢英一同赶来,而孙杏疏与赵宁云也梳妆完毕,面面相觑着入座。
言叔衡这两个女儿从不过生日,他们几个大人当然都知道,今年这算怎么回事?
正想着,姐妹俩和言仲溪一同从跨院那边过来。
“阿耶阿娘,大伯伯娘,你们快尝尝这生日蛋糕,香甜得很呢!”言风裳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地坐下。
大人们互相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并未说什么,一起把蛋糕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