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的局面太难受了,姜翘心烦意乱地想不出完美的解决办法,最后又睡了一觉。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同寝的其他娘子已经回来了。
姜翘轻轻叹息一声,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趟典膳局。
这会儿典膳局里没人,她点了一盏油灯,而后耐心十足地给自己做了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
准备好之后,姜翘灭了油灯,坐在典膳局的院子里,望着并不圆的明月,慢悠悠地品尝。
上辈子,她每次过生日,都有一大群人与她一起守着十一号的到来,然后陪着她一起点蜡烛、许愿、切蛋糕。
她向来都是过农历生日的,但是亲朋好友从未嫌弃过记农历生日麻烦,永远也不会装作忘了她的生日来吓唬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如果说来到古代后的种种不适应,只是让她生理上不舒服,那么与亲友分隔在两个时空,就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
独自一个人的生日蛋糕并不如一群人一起吃的好,姜翘很确定。
苦闷的感觉伴随着子时的愈来愈近而加重,姜翘吃完了蛋糕,吹着夜风,决定找点酒来,一醉解千愁。
正要去冷库,姜翘忽然发现,典膳局的外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走近一些才发现,竟然是一根绳子,吊着一封信。
她疑惑地拾起信,还未看清,绳子就“唰”一下子被抽走了。
这是谁的恶作剧吗?
姜翘小心翼翼地对着月光一瞧,上面竟写着她的名字。
外面看不清,她立刻进了庖屋,点上油灯,展开信封里面单薄的一张纸。
纸上的字不算多,工整写着:
姜娘子,展信佳。
六日雨霁,某曾于典膳内局围墙处听闻姜娘子的生辰,彼时恐贸然走出有偷听之嫌,故而未曾出声,还请姜娘子谅解。
近日某思虑再三,仍觉应当问候姜娘子,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某见姜娘子时常走神,言语间也与往日大不一样,恐忧思成疾,想来有些许不顺或疑虑,若是肯信任某,不妨说来听听,以免长久下去伤及心神。
又因知晓姜娘子生辰,某备了礼物,奈何发生意外,并未按时制成,故借此信说明,以免来日某将生辰礼送上,会使姜娘子感到唐突。
深夜天凉,姜娘子生辰快乐,早些休息。
……
姜翘看完,不禁摸了摸落款的“尹徴”二字。
这信是他用绳子吊下来的?那他是否还在附近?不过也不一定,尹徴说过他不能出东宫来着,送信的未必是他本人。
她好奇地出门,唤了几声尹徴的名字,未得到任何回应,才失落地回到庖屋。
很难说自己是不是被这封信影响到了,总之密信的事情,的确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姜翘把信纸铺平,一遍一遍地看上面的字,有些出神。
他字锋利,横竖如钩,撇捺磅礴,按说字如其人,想来不会是他口中“只读过几年书”的样子,倒像是……世家子弟。
能文能武,却不能出东宫,难不成他在躲什么人?
姜翘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决定回头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位世家子弟失踪。
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这注定了是一个孤单的凌晨,姜翘也不想喝酒了,直接收了信,打算回舍馆睡觉。
就在这时,典膳局的大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
姜翘不放心,并未亲自去开门,而是灭了油灯,推开庖屋的窗子,远远地问了一声:“什么人?”
“是我们!姜娘子快来开门!”言风裳的声音传来。
姜翘松一口气,才去开了大门,就见到一大群小孩儿仰着脸,周围围了一圈随从打着灯笼。
“怎么这时候来了?”姜翘疑惑问道。
邱岁卿笑着说:“今日恰好是我与姜娘子的生辰,特来邀请姜娘子一同出去玩!”
言仲溪补充道:“冯巍然家里人不许他出来,因此便只有我们啦!”
姜翘对于这份惊喜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让开两步:“怪不得之前我问你们的生辰,只有卿娘不肯说,原来是早知道我们同日生辰啊?”
孩子们鱼贯而入,他们身后的随从们也分散开,提着灯笼为大家照明。
澹台勉闻笑了笑,挥挥手,身后的应久瞻便走上前来。
他从应久瞻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姜翘,而后打手语:“生辰礼物。”
姜翘打开一瞧,竟然是根据她的形象设计出来的一套Q版表情包!
只是为防止小太子掉马,姜翘并未声张,而是拿起表情包盖着的一支步摇。
精妙的是,这步摇的主体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被打磨成了火苗跃动的形状,微微转动步摇,还能看到宝石表面流动的光华,正像是火焰动了起来。
宝石下坠着的是一排金珠与小颗粒红宝石相间的短流苏,取“真金不怕火炼”之意,同时又因姜翘常常与火相伴,这步摇的含义就显得更加独特了。
太子出手,定然差不了,姜翘笑着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身旁的言风裳让姜翘俯身,帮她把步摇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