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翘尴尬得红了耳尖,忙道:“那便谢过皇后娘娘了。”
澹台晏河要说的都说完了,执着于投喂陈幼端,陈幼端觉得不好意思,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也算了,于是唤采萤过来,送姜翘回偏殿休息。
次日是个清爽的大晴天,姜翘早早就起床了。
天上满满当当的云,挤得要溢到山尖尖上去,唯独给太阳留了地方,黄澄澄的,翘翘不禁想,这倒像是一锅烘熟的蛋白里,失手掉进去一颗蛋黄。
吃过朝食后,采萤来接她,送她上了皇后的马车。
整个出行队伍非常庞大,但除了这一辆马车之外,就只装了一车食物,其余都是职能各式各样的宫人,列于马车前后。
昶山很远,陈幼端在马车里一边吃零食一边与姜翘闲聊,打发时间,“看见前头那马了没有?原本我要骑马的,但闹市不可跑马,只好等出了京城再说。”
姜翘道:“娘娘穿的衣服倒是眼生,未曾见过这般样式。”
不是眼生,而是这样立体剪裁的运动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总不能是万能的沈太后连服装打版也会吧!那就太离谱了!
“你不知道?东市有一家服饰店,卖得就是这种衣服,我觉得穿这个方便,就请老板为我多做了几套。”
陈幼端这么说,姜翘隐约有点印象,自己从前在东市看到过,只是店门口摆着的是各式褶裙,看起来难度并不算高,于是没当回事。
这样看来,没准那家店的老板也是一位穿越老乡呢!
好期待下次再有时间出宫,可以去查探一番!
陈幼端瞧她感兴趣,道:“此行我有备用的干净衣物,待会儿还要赛马呢,你换上我的衣物也好。”
本朝人爱马,因此贵族阶级大多数人都会学习骑马。
姜翘这具身体是会骑马的,但能力是原主的,她可没骑过。
“臣恐怕要丢脸了,着实是不精于此道。”姜翘委婉地说。
陈幼端不勉强:“也好,闻儿同窗的几个小娘子也在,你们一起玩,倒也不会冷清。”
日上三竿风露消,昶山青翠与枯黄斑驳交叠,落叶纷飞,已近在眼前。
在出城路上,各家的马车就陆续跟在皇后的后面,最终一同抵达。
这昶山不高不低,景色秀美,在山脚种着成片的花,花开不同季,一片片承接上,永不零落。
侍女们先在空地铺设了干净的垫子,再把昨日就已经提前运过来的桌案放好,又将食物分发下去,活脱脱就像是秋游。
姜翘不声不响地跟着陈幼端,要是有什么需要打招呼的人,她就客气一番,心思始终在美景上。
直到陈幼端与其他命妇赛马,她才终于得空,立刻奔向聚堆的小娘子们。
如此心旷神怡,又无琐事烦恼,当然要聊个痛快!
言风裳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姜翘,与她拥抱了一下,然后大家才绕着一张方桌坐下。
“若是没猜错,这饮品是姜娘子亲手所做吧?”言风棠捧着竹筒,啜饮奶茶。
姜翘点头;“是,你觉得怎么样?”
“清香宜人,茶香浓郁,奶香润口,当真是太好喝了!”言风棠说道。
“好灵的舌头!”一位陌生的娘子吃惊地说。
言风裳拿了一块槐花虾糜饼,道:“既是舌头灵,也是姜娘子的手艺好!”
互相打趣几句后,言风裳热情地把所有姜翘不认识的人都给她介绍了一番。
在场的小娘子最大也没及笄,姜翘记下她们的名字与样貌特征,时不时就扫视一圈,免得哪个孩子丢了。
就算周围有宫人,她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是野外,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庖厨们昨晚一共准备了十几样食物,现下摆在一起,可以吃个爽。
孩子们边吃边聊,姜翘很少插话,耐心地听。
“听说了吗?若是你们学的东西有效,可能会在国子监开设新学堂,将来不考管理岗,也不做言臣。”怀安郡主柴玉循说。
“我们早知道哇!只是已经学了数月,仍然不知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我们学得特别多,读很多诗文,还要算术,生活常识,劳动、生理卫生……可是这些要用在什么地方呢?”言风裳边吃边思考。
“总比国子监有趣!我已经厌倦了,还不如回家帮阿娘盘账。”叫吴允妙的小娘子叹息。
邱岁卿想了想,说:“谢老师说,等我们再长大些,会让我们自己选择最想做的事情,再将如今学的东西作为辅助,却不知这有何用意。”
姜翘暗笑,合着崇文殿这群小孩目前是在上义务教育呢?等长大了就“上大学”,可以选“专业课”了是吧?
毕竟人民文化水平有限,现代的教育方式确实很难在古代推行,因此国子监的授课形式变动不大,唯有崇文馆这群特殊的孩子,是被皇帝选出来试验现代教育的可行性的。
聊着聊着,最后一块槐花虾糜饼被眼尖的言风裳拿走,而再抬头就发现盘子空了的柴玉循准确地盯上另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