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李阿婆和沈桉原本守在李阿公躺着的竹榻便,见那几个地痞纷纷聚集到门口,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阿爹!”
沈棉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后,沈桉瞬间起身要往外冲。
“干什么呢!想跑?!”一个痞子直接拦在他的面前,伸手将他重重往后一推。
李阿婆连忙搀扶了一把脚下踉跄的沈桉,“你们不要伤人!”
外边的江瓷月听到阿婆的声音后,将沈棉交给澜音,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们二舅死的惨啊,就是因为吃了他家的药才这般死得不明不白啊!”
“二舅啊!你死得好冤啊!”
有三个人跪在横在药堂门槛边的担架边哭着丧。
江瓷月视线落在那副担架上,那担架上面盖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白布,边缘处露出一双布满黑紫色淤痕且僵硬的手。
看起来就不像是活人的手。
“唷,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是来干什么的?”说话的这人大大咧咧站在药堂门口,长着满脸横肉,皮肤黝黑且粗糙,看着江瓷月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干净。
裴砚安面色阴沉走上前,站在江瓷月面前微微挡住她的视线。既不想她看见那担架的人,更不想让那些龌龊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看到裴砚安后觉得有些晦气,扭头吐了口痰在地上,“无关人士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办事。”
他身边的那些地痞无赖也纷纷开口附和。
“听见没啊,我们阳哥喊你们滚开些呢。”
“趁我们阳哥心情好,赶紧快滚吧。”
裴砚安正想开口,江瓷月却往边上走了走,“你们若是觉得药堂的药有问题,便带着药渣和药方过来,我们一起去官府辨明真相。”
那个被喊阳哥的人一开始听到江瓷月的话,眼神微微一眯,细细打量起面前的这几人。
一个抱着孩子的婢女,一个柔弱的小娘子和看似是她夫君的人,还有一个驾车的马夫小厮,这几个人看起来根本不以为惧。
等江瓷月说完后他大笑一声,“原来是来帮里边的那几个老弱病残的啊,那小娘子钱带来没有啊,除了给钱,说什么都没用。”
江瓷月还想再试试,“你们若是心中没鬼,为何不肯见官?”
“官?”阳哥嗤笑一声,“官在我这算个屁,就是当今那个皇帝小子来了也得给老子磕头叫爷爷!”
这话赢得了一片人的应和。
“但是这办法嘛也不是没有,”阳哥突然露出有些下流的模样,“若是小娘子愿意跟了我,那这一百两我不要也罢。”
他说着就要上前想去拉江瓷月。
江瓷月抱着肚子后退两步,怒目而视着对方。
裴砚安轻轻拉过她,看向那人时俊脸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
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向那无赖,隔着厚实的冬袄都能听见沉闷的一声,那人当即后仰着倒飞出去。
“阳哥!”
“您没事吧!”
阳哥捂着胸口倒地,一把推开挤到面前来的兄弟,气得眼睛都有些发红,“都他娘的愣着干嘛,给我打啊,把他给我打死!我重重有赏!”
裴砚安冷冷看着嘶吼着扑上来的人,“青衔。”
一直后边在戒备的青衔听到大人喊他后疾步上前,仅仅一个简单的单腿横扫,就将两个逼近的痞子鞭扫倒地。
青衔的身形矫健,动作迅疾,几个起落间便放倒了一大半的人。
裴砚安本想拉着江瓷月到马车里,不想让她看着这些。
可江瓷月却不愿,她走向抱着沈棉的澜音,轻声说了几句话,澜音点点头将沈棉重新交给她后离开这边。
这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村民,见到那些闹事的人都被打得在地上哀嚎不止的景象都有些吃惊不已。
“哦哟这么猛啊。”
“是异乡人吧,潘阳他们这帮人也敢惹。”
“该!就是欠收拾嘛,总算有能收拾他们的人来了!”
......
江瓷月让沈棉回到马车里,可沈棉却不大愿意,但又不忍拒绝她。
在进去前她看着一边的裴砚安,有些不满道,“你离我许姐姐远一些哦。”
江瓷月送完人回到裴砚安边上,她踌躇着说了一句,“眠眠说话没有恶意。”
裴砚安自然不会与这么点大的孩子计较,他看向她掩在大氅下的肚子,“你若是累了也去里边坐着吧,这里有我即可。”
江瓷月抿嘴,“不用,我可以。”
若是换做从前,裴砚安定然是会强拉着人回去,但现在他也只想想罢了。
青衔那边几乎已将人都清理干净了。
本还坐在地上缓解疼痛的阳哥见到这一步再也坐不住了,他艰难地爬起身退到屋内,扭头时看到屋内的李阿婆几人,指着他们冷笑一声,“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他手下的人咬牙爬起来便要过去,沈桉护着李阿婆后退,顺手拿起一把边上的凳子。
“啊!”那几个正要接近他们的人突然惨叫着捂着膝盖跪在地上。
沈桉看到地上多出的几个石子,扭头看向右边,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方才是江瓷月担心李阿婆他们,所以让澜音从后院翻墙进去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也算是救了李阿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