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砚安却不这么想,他表明自己是不愿回去的,于是就此僵持不下。
于镜涟转头想请江瓷月说说情,就被裴砚安冷着脸请了出去。他在出去前语重心长地告诉裴砚安,自己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裴砚安眉宇一拧,毫不留情将人“踹”了出去,还让青玉青衔守在外边不准任何可疑人士接近。
而青玉和青衔也不负众望,果真拦截下了不少人,都是朝中的一些官员,意图劝解裴相回京复职。
时间终于来到了大婚之日,虽然时间匆忙,但裴砚安愣是凑齐了该有的规制和场面。
高价赶制的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入正门,都是货真价实的正头夫人该享有的礼数规制。
红艳的帕子下,江瓷月唇角微扬,宛如春花明媚。
她在喧天锣鼓和响彻天际的鞭炮声中,瞧见那双修长如玉的手伸到自己眼前。她松开紧紧攥住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入其中。
紧接着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打横抱起,在周边一片孩童和大人的欢呼声中被送进了喜轿中。甚至裴砚安在离开时,还不轻不重捏了捏她的手,似是有些不舍。
裴砚安买下的那座府邸就在两条街外,一路上脚都能听见不少欢呼祝贺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沿路派发红封包。
到拜堂之时,江瓷月瞧见了一把空椅子,裴砚安悄悄告诉她高堂之位不止有他的父母,还特地给江瓷月的阿娘也加了一座。
盖头下的江瓷月没忍住红了眼,而后同他做完了后边的礼数。
婚宴上宴请的大多是江瓷月来此后认识的一些街坊邻居,当然也有些不请自来的。
譬如于镜涟,譬如朝中官员,譬如——当今陛下。
不过这些人今日也没有打搅婚事,就像当真是来祝贺这一对新婚佳偶的,还备上了厚礼。
小陛下更是对着江瓷月喊了一句师母,只是江瓷月盖着盖头瞧不见人,更不可能认识他,还以为这真是裴砚安从前的学生。
礼成之后,澜音和喜娘带着江瓷月进了洞房内。
“夫人,您饿吗?公子说了,您若是渴了饿了,不必拘于礼数。”澜音说道。
“诶呦,夫人的郎君真是个疼人的。”喜娘笑着说道。
“好,我知晓啦。”江瓷月笑着回答。
还没坐多久,外边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喜娘见到裴砚安现在进来后便开始履行流程,将喜杆递送到裴砚安面前。
细长的秤杆跃入江瓷月眼中,而握住它的指节干净修长。
喜帕渐渐被挑起一角,露出下方江瓷月的面容。
柳眉弯弯之下一双杏眸春水清波,朱唇皓齿,双颊粉若桃花,楚楚动人。
抬眼看向他时,更是动人心魄的美。
喜娘又连忙去端了合卺酒过来,请两位新人举杯交饮,寓意苦尽甘来。
随后便是端上剪刀和锦囊,这是吞州的婚俗,结发礼,新郎与新娘各娶一缕发髻挽结成双,置于锦囊,寓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最后便是撒帐赐福,喜娘口中念着赐福语,而两位新人则是执手并坐在一处。
等到一切礼成,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下江瓷月和裴砚安二人。
江瓷月感觉两人交握的手心隐隐有些出汗,她有些紧张。
“饿不饿?”裴砚安先开了口。
江瓷月摇头。
“累了吗?”
江瓷月还是摇头。
裴砚安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江瓷月都只是摇着头或是点着头。
他有些忍俊不禁,“我看起来像是会吃了你吗?”
江瓷月羞赧着咬唇,“你、你不需要出去应酬吗?”
裴砚安轻叹一声,“有些不太想去,但又不得不去。”毕竟宴会上来了位有分量的。
江瓷月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声音软糯糯的,“那你早些去......早些回来。”后边的话说得轻,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裴砚安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而江瓷月这一等,便是等到了晚间。裴砚安回来时身上沾染了一些酒气,神思也不复清明的模样,被人搀扶着在婚床上躺下了。
江瓷月连忙让人打了水,拿着拧干的帕子给他轻轻擦着脸。
下一瞬裴砚安就睁开了眼,脸上有些微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姩姩。”裴砚安声音低哑地唤着她,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呢喃自语。
而江瓷月也不厌其烦一声又一声应着。
屋内红烛灼灼燃烧着,墙上和窗上的喜字覆上一层暖黄色,江瓷月那日咋姻缘树下买的姻缘娃娃也被摆在案桌上。
坐在床边的裴砚安搂过她的腰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将手伸向她头上的珠钗,“我来帮你卸下。”
江瓷月安然趴在他身上,乖乖让他动作着,“你没醉吗?”
“我本想早些回来的,可他们拦着我想灌酒,所以我装醉酒了。”裴砚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今日我不能喝醉。”
说话间他抱着人起身,将满手的金贵的珠钗丢到一边的托盘中,随后掌心贴上江瓷月的背脊微微滑动着。
江瓷月晃了晃脑袋,“还有一只步摇没取下。”她说着伸手要去拿。
裴砚安却制止了她,喉结上下滚动,他低头碰了碰她嫣然的红唇,视线黏在她的身上,哑声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