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不容他半点犹豫。
看着成何从自己眼前消失,纪策没有一丝惊讶,他只是轻轻勾起唇角,宛若一切都在他所料之中。
半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纪策回头,墨色的眼眸泛起涟漪,连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不少。
我们就快见面了。
阿篱。
—
江初篱脚下轻跃,脚步停止在一处,她强行忍住内心对周围气息的不适,闭上眼眸,细细感受。
半晌才睁开。
气息在这里最为浓郁,却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江初篱叹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倏然俯下身,拾起地上被风吹来的黑色羽毛。
手指在触碰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浓郁的魔气,江初篱微微皱眉,起身。
地上的黑羽无风自起,继而化成碎光消逝,随着黑羽的消逝,幽幽的香气传来。
这香气,好像梅见酒的香味,却也多了几分无端的凄冽。
江初篱眼眸闪光一道金光,随着这道金光,周围的灵气也开始翻涌,刹那间,便将周围浓郁的魔气洗涤。
是纪策。
他留下的羽毛。
他知道她在这里,也知道她会来。
那,君观澜呢?
江初篱忽然想到。
纪策的魔气毫不掩饰,她能察觉到纪策的气息,那作为剑尊的君观澜也一定可以。
江初篱微微蹙眉。
这里到底,是百年前的云州,还是一场幻境?
来不及多想,江初篱便抬眸看向天际,心头隐约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天色不对。
浅薄的红色正在慢慢蔓延,似乎是要吞噬这片漆黑的夜。
“他们来了。”纪策微微勾起唇角,低头又清咳了一声,眉宇也随之一皱,只是不过瞬间,他便抬头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漫不经心地擦去唇角流出的血渍。
“你是何人?胆敢绑我!你可知我师尊是谁!我师尊可是……”
叶昕薇从迷迷瞪瞪的状态中醒来,一下便发现自己被绑了,见纪策没有注意她,她正打算悄悄用法术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法术根本用不了。
叶昕薇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的“绑匪”竟然是个面容精致的少年郎,她心中倏然一动,却在下一刻发现他眼中尽是冷意。
叶昕薇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强行保持镇定,对眼前的少年厉声道。
“聒噪。”纪策毫不在意叶昕薇,甚至觉得她很麻烦。
也就君观澜那种蠢货能忍下去。
要不是为了骗君观澜,他早就杀了她了,何必放这碍眼。
本就该是个死人,若不是靠着阿篱的名头,她早就在君观澜手里死一万次了。
“你若不想安静,我不介意帮帮你。”
叶昕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后乖乖闭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慌。
师尊到底去哪里了?
“大人,法阵已经布好了。”
一袭黑袍声音沙哑的人突然出现在少年身侧,恭恭敬敬朝少年汇报。
“那便叫他们好生等着吧。”纪策眉宇间带上了一点玩味。
法阵已经布好,祭品也该出来了。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篱啊,阿篱,你要如何抉择?
修仙界经常说,魔族早已被屠戮殆尽,剩下的魔气不成气候。
真是狂妄呀。
也幸好他们那般狂妄,才让他这一缕承载万千魔族人怨念的魔气活了下来,还借了这具早已枯死的躯体,成了妖族的长老,寻到这秘术。
又从妖族秘阁中得知,魔尊当年曾出现在云州,只是棋差一招,未能真正现世。
若是魔尊能现世,他魔族便可兴起,再不用日日藏在污垢中,隐姓埋名,不见天日。
他更要让九天翱翔的凤凰,俯首来看他!
凤凰是天地的宠儿,生来受世间偏爱,即便是他,初见时也被吓得一怔,都说凤凰一族最厌魔气,可他却觉得,那双温柔的眸子,合该只落在他的身上。
纪策悄无声息一笑,眸中暗色流转,充满了勃勃野心。
鸟儿啊,还是乖些好啊。
乖乖被关在笼子里,只有他一人可见。
—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凌城城主府里,灯火通明。
“你说有妖魔气息?这怎么可能!”闻言,在坐的人不由得嗤笑了声,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明显心事重重的城主。
“城主大人,深夜召我等来此,就为了这种事?”有人不悦道。
魔族已经被灭族,妖族亦是不成气候,这城主怕不是担心过头了。
“谁说的?”绿萝微微皱眉,心中莫名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城主微微侧身,看向了身后的屏风。
男子自屏风后走出,眉宇冷淡,腰侧的长剑虽未出鞘,却透着一股隐约的凌冽之气,让人忍不住臣服和恐惧。
“扶危!”
有人认出来那把透着凌冽的剑,顿时瞪大了双眼,从座位上起身:“原是扶危剑主,我等失礼了。”
起来的人是凌城最有威望的一位修士,昔日也是云州州主身侧的官员,只是年纪大了,修为无法精进,只好退回到了故乡。
闻言,在座几人眼中均是一惊,面面相觑之下,几人不约而同起身,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