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还有医修吗?”江初篱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看向绿萝,绿萝这才发现褚诃故身负重伤,气息奄奄。
“我去找!对了,曲自声, 你刚从外面回来, 对城中情况还不了解,就先围城巡守吧。”
绿萝说完便匆忙离去。
江初篱将褚诃故安顿好, 转身对上曲自声急切的视线。
“你记得他对不对?”
“你别急, 坐下慢慢说。”江初篱看出他如今情绪不对,顺手倒了杯水,将他安抚下来。
“曲鹤生安排的人将我带出凌城,可刚走到城郊,便像是碰到了结界, 接着便出现了个魔族少年, 他将他们尽数杀光,却不知为何, 放过了当时无法动弹的我。”
那少年容颜艳丽,含笑间便将所有人的性命收下,他漫步到他身侧, 俯身轻笑, 那双眼眸杀意显著, 却不知为何,最后放过了他。
江初篱皱眉。
是纪策。
“当我赶回凌城, 才知魔族已经出世,我遍寻曲鹤生不得,找到了成何,他却问我,曲鹤生是谁,他们没一个记得曲鹤生,所有人都以为州主派来的,只有成三公子。”
所有人都不记得曲鹤生,好似多年前被灭门的曲氏,只有一个孩子逃了出来。
江初篱垂眸略微沉思。
那天离开时,她便注意到,曲鹤生神色不对,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事。
那时,他或许便有所预料了。
忽然,飞鸟自天际落下,落在江初篱肩头,江初篱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接着眼眸急缩。
“我出去一趟,你先在这守着褚诃故,他若醒来,便将他的佩剑交给他。”
江初篱从储物袋中掏出宛如死物的扶危剑,郑重交给曲自声,她眼眸认真,神色严肃,一时之间,曲自声竟忘了问她要去哪里。
江初篱的身影匆匆离去,曲自声低头看向手中的扶危剑,还未来得及仔细端详,剑身便开始摇晃颤动,接着从他手中飞出,落在门侧。
褚诃故微微挑眉,身子懒散地靠在门侧,乌黑的发丝散开,垂落在腰际,眼眸犹如寒潭,平静无波,对佩剑的回归没有起丝毫波澜。
他微咳了声,眼眸淡淡落在曲自声身上:“她走了。”
不是疑问句。
曲自声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迟疑着点头,见此,褚诃故轻笑一声,顺手握住扶危剑剑柄,颤动的剑身瞬间平静下来。
“你不用去找你那弟弟了。”
“你什么意思?”曲自声皱眉,心底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曲家灭门,不单是因惹了州府的人,更重要的是,你们体内流淌着魔尊的骨血。”
“曲氏祖辈曾一度落寞,直到出了一个天生剑骨的奇才,才又重新辉煌,此后曲氏族人每隔百年都会出一位不世之才,你以为,是偶然吗?”褚诃故唇角微仰,眸子淡淡落在他身上,虽是笑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曲氏与魔尊做交易,所谓的“奇才”不过是为魔尊复苏提供的容器。
只是曲氏一族如今只剩曲自声和曲鹤生,他原以为这个“容器”会落在曲自声头上。
没想到,最后落在了曲鹤生头上。
虽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但照魔族着急的程度来看,曲鹤生失踪,所有有关他的记忆都被封印,恐怕他现在已经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魔族会放过曲自声。
“你流血了……”曲自声还未从这消息中缓过神,便见褚诃故平静地抬手,捂住腹部的伤口,血从他的指缝冒出,他难得阴下脸,低声道。
“真是麻烦。”
“我去看看医修来没有。”曲自声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却在将要离开时被褚诃故叫住。
“不用,不要告诉她。”
曲自声微怔,回头看去,早已不见褚诃故的身影。
风声沉寂,天闷得出奇,天际被晕染上诡异的红色。
江初篱脚步微顿,随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直到走到无人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俯身将路边飘落的树叶拾起,动作缓慢,好似只是无心之举。
下一秒,手中的落叶化为利刃,向不远处刺去。
“阿篱,是我。”
曲鹤生从阴影中走出,两指间的树叶轻飘飘落在地上,少年眉目依旧,发饰依旧,却透露出与上一次见面截然相反的气质。
“曲鹤生?”江初篱一愣,接着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你方才可有受伤?”
她神色着急,处处透露着对他的关心与紧张。
“放心吧,我好歹也是问道书院的亲传弟子,不至于因为一片树叶受伤。”他眸子轻落在她的发鬓,唇角抿出弧度,自然而然将江初篱的发丝顺到耳后,“头发都散了。”
江初篱神色一顿。
曲鹤生像是没有察觉一样,语气洒脱:“怎么,看见是我你不开心?”
江初篱摇头:“没有,见到你我自然是高兴的。”
曲鹤生挑眉,故作矜持,身子却慢慢前倾,向江初篱靠近:“那,你是见我更高兴,还是见我师兄更高兴?”
“陆冠清也在吗?”江初篱眼眸一亮。
陆冠清阵法一绝,若是他在,定能推出守城大阵连接的那道法阵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