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现了一座楼梯。
但在她初到时,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是要这孩子亲自指出来吗?
江初篱若有所思。
起身欲走,脚步却一顿。
女孩依旧紧紧捂住嘴,视线不停跟着江初篱转动,只是地面上的藤蔓开始悄无声息地抽动。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江初篱再次蹲下身,双眼与女孩平静的对视。
女孩显然被她弄得愣住了,她死死盯着江初篱,想从江初篱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可她看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出。
她不由得沮丧的同时,心底升起隐秘的欣喜。
是她太会撒谎,还是她真的想带她一起走呢?半晌女孩放下手,眸子微光闪烁,像是故意躲避江初篱的视线一般,低下了头。
江初篱不急不躁,她耐心等待着女孩。
裙角被小幅度地拉扯,女孩抬起头,眼睛弯起。
“我要。”
刹那间,从口中钻出不可计数的藤蔓,将江初篱层层包裹。
“居然把二层那个孩子带走了。”
少女族长神色微愕,扭头看向年长女人,却发现她似乎早有预料。
感受到她的视线,女人并未回头,而是略带怀念道:“若她出生在那个时代,一定能成大道……”
有人略带调侃:“是啊,说不定就不用全族献祭了。”
年长女人沉默了片刻,将手搭在少女族长肩头。
“行了,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搂搂抱抱啊?”少女族长别扭道。
当年为抵御魔族,奉天道之命,凤凰一族以全族为祭,而献祭时,少女族长也不过才刚及笄。
她的母亲是当时的族长,按族规,她也会在不久之后,从母亲手中接过族长之位,接过整个凤凰一族。
残魂残念困在阵中,历经不知多少岁月,方才凝聚出一具能看的形体。
再历经不知多少岁月,才幻化出一座村子,供所有凤凰一族的残魂残念栖息。
生时她还是个少族长,死后反而接替母亲,成了族长。
“这是凤凰一族的使命,不能把一族的使命,都堆在一个孩子身上啊。”
年长女人喃喃道。
“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片刻寂静后,有人看着水镜,给出了评价。
“我倒觉得,这样才是她。”
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皆是一惊。
褚诃故靠着门扉,怀里抱着平平无奇的扶危剑,似笑非笑。
.
江初篱能感觉到,身上的藤蔓没有恶意。
“谢……谢……不……走……走……”
女孩被藤蔓堵住的嘴发出扭曲的声音,江初篱并没有被她怪异的声音吓到,反而轻轻抱住了她。
“和我走吧。”
女孩闭上眼,贪婪地汲取这份温暖。
真好啊。
不是“你走吧”,不是“我走了”,而是……和我走吧。
那个流着眼泪的母亲挥手说“你走吧”的记忆,那个包含歉意的朋友甩开手说“我走了”的记忆,那些在永无止境的实验中的痛苦记忆……
在魔族,被无数次割开身体,塞入原不属于她的东西,痛苦到最后成了麻木。
那时,她趴在血池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有个人和她说“和我走”,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虽然活着没有等到,不过还好,就算只有残念,她还是等到了。
“好……”
.
“剑尊阁下何不进去?”
纪策眉眼一弯,眼尾的痣似是蝴蝶欲飞,他故作懵懂地问道,见君观澜不理,也不恼,反而嫣然一笑。
“不会是进不去吧?听说这凤凰一族最厌灵魂污浊之辈,剑尊大人……”纪策以扇抵唇,脸上笑意不及眼底,“怎么和我们一样了。”
刹那间流光剑出鞘。
纪策早有防备,扇子“刷——”一声打开,抵住了流光剑带着杀意的一击。
君观澜一击不成,并未继续,流光回鞘,他依旧是那个冷淡疏离,高高在上的流光剑尊。
“你这人,的确很难让人喜欢。”纪策脸上笑意依旧,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软绵绵的刀子,“若是我,我也选褚诃故。”
这次,君观澜终于转身看向他。
纪策笑意晏晏,手中折扇“啪”地合上:“等了这么久,实在无聊,剑尊大人,不如……”
比纪策话快的,是流光剑的剑影。
纪策唇角一勾,笑意真切了不少。
十灵台上,刚从秘境试炼出来的弟子还沉浸在满满的收获中,却猛地发现周围气氛不对。
抬头看去,十灵门已到的几位长老面色皆是不对,长老们聚在一起,开启结界,旁人只能从他们的神色中判断发生了什么。
“师姐,这是怎么了?”
带队的师姐眉宇也有疑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长老们将结界撤下,向众人扔下一道命令便匆匆离开。
丝毫不顾那道命令在人群引起了多大轰动。
“离大比只剩两日,怎么突然要取消啊?”
“这是发生什么了,连收拾的时间都不给,今日就得离台,太急了吧。”
“是妖族攻界,还是魔族重生,又或是十灵台要塌了,发生什么,总要告诉我们啊,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就把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