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陆珂将军的怒气，似乎不是冲着黛长老离都……
他猛的想起黛若焉身后的少女。
——
妖族边界上，黛若焉的法器缓缓在一处无人的地方下落，收好法器，黛若焉目含担忧。
“阿篱，从这再走片刻就能到人界，妖族与人族有契约，我不能随意离开，你也得记得早些回来，在外面一切当心。”
妖族七长老黛若焉行事肆意，向来只服比她强的强者，对于弱者则从来都是不屑，现在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女目露担忧，若是叫旁的妖族看见，怕是会给吓着了，以为黛若焉被夺舍，内里换妖了。
但垂首的江初篱似是早已习惯黛若焉的态度，她抬起头，漆黑的瞳孔如星子闪烁，少女眉眼弯弯。
“放心吧，等和大家聚完，我很快就回来啦！”她主动抱了抱黛若焉，示意她别担心。
一阵温暖的气息向黛若焉袭来，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可眼中仍有隐藏的担心，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阿篱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了，为了和旧日朋友的约定，非要还没养好身上的伤就离开妖界。
不过……人和妖不一样。
阿篱在妖界待这几十年，或许那些人早成黄土一捧，即便侥幸活着，人族的是非争端也早就能把人往日的心性磨灭。
叫黛若焉想，陆珂虽与江初篱相识早，还出身人族，可却一点都想不明白，等江初篱见了昔日好友，期待落空，发现记忆里的旧友都大变模样，自然不会再想着离开妖界了。
想到这，黛若焉揉了揉江初篱柔软的发顶。
“早些回来。”
——
质朴的乡野传来悠悠的稻香，牛车一摇一晃走在乡间泥泞的小路，年迈的赶车人挥了挥手，朝车上的的少女招呼道：“丫头！到了！”
江初篱从车上一跃而下，眉眼带笑：“谢谢老伯！”
“前头就是李家村，最近听说村里有妖怪，闹得大家都不敢过去。”老伯面色凝重，瞧着少女眉眼稚嫩，又想起自家的孙女，忍不住出声再次提醒道。
“离开这是得经过李家村，但你这孩子也没必要这么急，不如等等仙人过来解决了再走，听他们说，仙人过来除妖就这几天了，据说还是很厉害的宗门派来的。”
“什么宗门啊？”
老伯略微思考了下，挠挠头笑道：“人老了记性不太好，好像叫什么青什么山来着？”
江初篱本随口一问，这时却眼睛一亮：“青衍山！”
“啊对对对！就这个，你这孩子既然也知道，不如等几天嘛！”
身为半妖的江初篱收下了老伯的好意，但面上明显能看出依旧没有丝毫动摇。
老伯见她执意，也只能在心底叹口气，目送江初篱进了李家村。
一进村，江初篱很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她皱了皱鼻子。
没有妖族的气味。
而且……
“你是谁？”
没等江初篱继续想下去，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
男人神色紧张，眼中充满了怀疑，下一秒，男人指着江初篱的鼻子大叫：“你肯定也是妖怪，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有仙人在，不怕你！你的同伙妖怪已经被抓住了，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说着还飞奔向一个地方。
周围零零散散的人被男人的叫声吸引，顿时目露惶恐，四散开来。
一句话都没说的江初篱:……
在原地顿了会儿，见实在没人出来，江初篱只能继续向前走去。
人界妖怪吃人的故事盛行，纵然这些年因为两界契约签订，搞事的妖少了不少，可刻入记忆的恐惧依旧难以消散。
即便他们从未被妖害过。
没过多久，江初篱便碰见了男人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而来。
“就是这只妖怪！”
为首的少年按在腰间佩剑的手一顿，面上松懈了不少，他神色严肃认真朝男人道。
“识灵玉没有闻到这位姑娘身上有妖气，你大可放心，她不是妖。”
男人闻言一愣，声音下意识抬高：“不，不可能！她肯定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啊？”
少年刚要回答，却瞥见江初篱走进的身影。
“我自认为平平无奇，可方才一进村，你就指着我说妖怪……为什么呢？是你见过妖怪，还是”
少年打量着眼前不过十六七模样的女孩，放在凡人中也算的上清秀的面容，衣着简单朴素，是再平常不过的料子。
除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整个人的确是如自己所说的平平无奇。
这么一想，贸然对一个初见的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大喊妖怪，的确是有些反常。
何况他们早就除了那只在附近徘徊的狐妖，更再三保证了周围没有妖怪了。
他转头看向男人，忽然他发现，男人的鼻尖露出了些许汗珠，连面上都飞快闪过一阵心虚。
临近十灵会，不仅妖邪频繁出没，怀有恶意，对青衍山等大宗虎视眈眈的门派动作也是频繁。
这人虽不是妖邪，但也难保与那些门派没有关系。
若这少女真是妖族，他不出手则是青衍山无能，先前的保证更是证明，若她不是，贸然出手，也会传出青衍山连人妖都区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