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君观澜根本不需要那种材料,比它更好的青衍山多的是,他只是在铸剑时随口一句,江初篱却信以为真,觉得他真的在为没有合适材料而铸剑失败不开心。
君观澜那时就觉得,这只小妖怪只要稍微用心骗骗她,她就什么都信了。
后来也的确,他只是告诉她有人要向她求助,她就乖乖的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想到不堪的过往,君观澜呼吸凝滞,半晌,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阿篱,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别担心,这次我不会被他们骗了的,你也不会。”
贯云峰,江初篱刚避开人迹从禁地返回,就听见鹤童的敲门声。
鹤童在门外似乎很是紧张,声音羞怯:“褚,褚长老让我来送弟子服。”
江初篱正对着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弟子服发愁,伤口可以愈合,残留的污泥与血色可以用清洁咒。
可这破损的弟子服,江初篱着实是有些发愁。
弟子入门一人一套,坏成这个样子可没法和褚诃故他们解释。
这时候褚诃故派鹤童来送弟子服,虽解了她的急,但也透露出了褚诃故的不对劲。
江初篱推开门,鹤童举着衣服递给她,胳膊忍不住发抖。
“怎么了?”
江初篱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刚重生,体内妖力正是磅礴之时,只能勉强压下,对普通修士还能遮掩一二,可鹤童虽在修仙界生长,但本质还是妖族,比普通修士更容易感受到她的妖力。
何况她原型本就对鹤童有着压制。
鹤童见她接了,便连退几步,朝江初篱故意大声道:“既然衣服送到了,我就回去了。”
没等江初篱说话,鹤童就化作原型快速飞里,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江初篱眼前。
江初篱抱着崭新的弟子服,望着鹤童离去的方向,眉宇紧缩。
鹤童回去,或许会把感觉到的异常告诉褚诃故。
褚诃故如果真的知道什么,又或是有什么猜测,让同属于妖族的鹤童来,无疑是个很好的办法。
可他又为什么非要把她留作弟子,有什么猜测直接告诉青衍山其它长老,不是更直接吗?
思来想去,江初篱还是回了屋,先将身上那套普通衣服换下,而后换上了弟子服。
庭院深深,梅香悄然,是与青衍山其他长老截然不同的居住处,鹤童缓缓落下,脸颊红扑扑的,她垂着头走到院子里的木桌旁。
“说了不让你去送有原因,怎么不听呢?”
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到了鹤童面前,轻微叹了口气,鹤童缓了缓呼吸,眼中透露出哀怨,小声嘟囔着:“可我就是想去,都怪你没说清,我都在她面前丢鹤脸了。”
褚诃故笑笑,没说话,只是轻抿了口茶,眉宇满是惬意。
鹤童好奇地看着他。
褚诃故笑着叹了口气:“那你就再去取些寒泉水来,我再煮一壶茶,等煮好,她就该来了。”
“真的?”
褚诃故点头,鹤童便兴高采烈地飞离了院落,褚诃故垂下眼眸,嘴角笑意依旧,茶水苦涩的滋味依稀还在唇齿间荡漾。
他起身,朝不远处走去。
那是一片梅林,香气幽幽,萦绕整座院落。
第28章 他的茶
江初篱换好弟子服, 犹豫了片刻,决定先去找褚诃故。
她不知他到底何意,但有件事她必须要在去找君观澜前确认。
这次身死, 与上次不同,更与她了解到的不同。
涅槃当引天地异象,福泽现世。
江初篱上次涅槃是在几十年前,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但她知道, 那是天地昭告的涅槃, 但这次,如果不是她当真感受到了妖力的增强, 妖丹的重塑, 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已经涅槃重生的。
太过悄无声息了。
而且,江初篱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隔了些时候才醒来,醒来时身上的落叶和分明已久的淤泥,无不述说着时间的流逝。
这时压着点来给她送弟子服的褚诃故便显得格外奇怪。
她得在去见君观澜前, 先去找一次褚诃故。
江初篱正要推门离开, 却忽然听到窗户旁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她顿了顿脚步。
“阿篱。”
是熟悉的声音, 江初篱快步走过,推开窗,时修尘见到她的一瞬间朝眸子亮了不少, 他朝江初篱一笑。
“你怎么来了?”
贯云峰前有人守着, 时修尘没从正门直接绕过来, 说明他是悄悄过来的。
江初篱让出位置,时修尘瞬间跃进屋内, 他看向江初篱,眸中涌上了复杂的情绪。
“阿篱,你是不是去找君观澜了?”
他一进来就闻到了丝丝的血味,结合陆珂说的,不免能猜出来。
时修尘压下心头的烦躁与厌恶,正色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去找他?”
江初篱被戳中神色一顿,就见时修尘皱眉,神色认真:“阿篱,听我说,君观澜已经疯了,你现在去他也不会认你的。”
江初篱闻言蹙眉:“我在妖界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信里一句都没有提过?”
君观澜“疯了”是什么意思?
时修尘垂眸,避开了江初篱的视线,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含糊的意味:“那些信只是随便写的,君观澜想要做的事有违天道,你参与的话会有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