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家主”刚挡过一阵飞雪,心中暗骂着这具身体就是废物,便见一道身影踏雪而来,他着急忙慌高呼出声:“傻了吗?来护我!来护我啊!”
抓着巨大纸灯的傀儡闻声手松开,飞跃到“曲氏家主”身侧。
巨大的纸灯从高楼坠落,江初篱霎时改变方向,稳稳接住了曲鹤生。
“曲氏家主”脸色难堪至极,他高喊着:“谁!是谁!纪策,我要你杀了他!”
妖族琴师抱琴从一侧出来,眼神满是憎恨。
“居然是你,你这个孽障!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把你扔在那里,你就该和你妹妹一起去死!”
闻言,妖族琴师眼中憎恨更深,他强忍着冲动,冷眼看向“曲氏家主”。
“你这个叛徒,去杀了他!”他朝身边的傀儡下令道。
“你好吵。”
身后忽然传来轻飘慵懒的声音,“曲氏家主”回头一看,面露喜色,说话也更有底气,他极为理所应当地催促纪策。
“快给我杀了他们,把我的闻锦灯拿回来,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
纪策懒懒打了个哈欠,精致的面容抬起,眸中满是冷傲,他神色轻蔑:“你算什么东西,想对我的小鸟下手,反正你也没用了,去死吧。”
轻飘飘的声音如同投下一道谕令,还没等“曲氏家主”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感觉到腰间一阵刺痛,他错愕地低下头。
白胡老者垂着的眸子与他相对,老者用镇定的声音说道:“匕首上设置了特殊的阵法,能够使你魂魄重伤,即便你死不了,也永远别想再霸占家主的躯体,用家主的躯体作恶!”
“放,放肆!”
他艰难地喘着气,这具身躯实在是太差了,多流点血就撑不住了。
至于他说的能重创魂魄的阵法。
笑话,他从前身为长玉主,都未曾听说过有这种阵法。
但是力气一点一点从体内流逝,他不由得感到了恐惧,他拼命想抓住纪策的衣角,却被纪策轻易躲过。
妖族琴师远远望着,唇角不由得勾起,眼中是大仇得报的欣慰。
救他的是真正的曲氏家主,送他妹妹离开去修养身体的也是真正的曲氏家主。
但利用恩情让他作恶的是另一个人,他霸占了家主的身躯,却从不履行家主的职责。
他的妹妹,因为一次意外察觉到了有人霸占了家主的躯体,还未来得及说,便被假家主灭口。
甚至为了继续利用他,假装妹妹的口吻,蒙骗了他多年!
若不是今日那魔修突然告诉他,接着白胡老者也作证,恐怕他还要替仇人做一辈子的事。
“家主,走好。”
白胡老者叹着气,眼中不忍,手上却用力拔出来匕首,一瞬间,“曲氏家主”瞪大了眼睛,头歪在了一侧。
“可以了。”
纪策垂眸,朝下面的江初篱愉悦地挥挥手。
接着当空便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漩涡。
长玉下面可是埋着不得了的东西呢。
献祭了个长玉主,再加一滴凤凰血,然后由魔族打开裂缝。
如此……便能到达那个地方了。
好不容易将曲鹤生身上的东西拔开,抬眸便是一团漆黑的漩涡,地面变得摇摇晃晃,江初篱搀扶着昏迷的曲鹤生,勉强维持住身形。
陆冠清想要极力抓住她,却被一道道术法打断,抬眸望去,纪策笑得单纯无害。
混乱中,幽幽的乐音绵延不绝,妖族琴师镇定自若弹起了琴。
魔修并非单纯好心告诉他真相,真相是有代价的。
一曲终了,他便该下去找父亲母亲了,只希望妹妹能看在他最后为她报了仇的份上,不要骂得太厉害。
摇晃的地面像是不堪重负,忍不住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缝,裂缝汇聚,顷刻间断了一个大口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涌上。
陆冠清凝望着江初篱的方向,眉宇紧皱,神色着急,他想向前拉住江初篱的衣角,却再次被纪策的术法打断。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初篱的身影消失。
“阿篱!”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可天依然阴暗着,没有半点要好转的迹象。
摊贩望着问锦阁上侃侃而谈的曲氏家主,脑海忍不住想起方才见过的那一对修士。
也不知她们来没有。
“咳咳咳。”
“喝点水吧。”
江初篱按了按隐约发痛的额头,疑惑地抬眸。
妇人满脸的关切,朝她递来一杯水。
江初篱不明所以地接过,却在瞬间神色一顿,妇人担忧道:“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请问这是哪里啊?”
她只记得自己带着曲鹤生落入了深水。
“这是凌城,我昨天去洗东西,见你昏倒在河边,便把你救回来了,你睡了一天,快喝点水吧。”
妇人催促道。
凌城,是个没有听过的地方呢。
江初篱依旧没动,只是斟酌着问道:“您当时还见到我身边有其他人了吗?”
妇人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想了想还是耐下性子:“没有,我就见到你一个人,快喝点水吧,你看看,嘴都干成什么样了。”
江初篱垂眸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在妇人急切的目光下,端起水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