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除了灵力之外呢?纪流青那双眼睛还有什么不同?”
时子苓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他还没搜到答案,玉牌就被裴千烛夺过去。
“一切假象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假象吗......
棠谙灵光一闪,但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们可知道当初,和纪流青一起回来的人,都有谁吗?”
但她的消息,却像石沉大海,再也没得到回应。
屋里没有漏刻,棠谙只能看着窗外日头,推算时间。
太阳渐渐地,快要爬到头顶上。
棠谙再也坐不住,她得想个办法,去找裴千烛。
于是她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半刻钟后......
棠谙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奄奄一息。她声音虚弱,对闻讯赶来的纪流青道:
“我听你的话,乖乖呆在这里。我信任你,才没有做任何防备......”
纪流青身上还带着些许灰尘,看起来略显狼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
“查出来了吗?”
纪流青冷声问带来的侍卫,而他本人,正亲自为棠谙号脉。
还好棠谙为了保险起见,下的是真材实料......
“是枯月草,剂量偏大。”
侍卫头也不敢抬,唯恐触怒纪流青。
原来,纪流青在小楼周围,暗藏了眼线。是监视棠谙,也是保护。
纪流青瞥见一抹枯黄,爬上棠谙指尖。从来处变不惊的他,竟也慌张起来。
“快去拿解药!”
他见侍卫还愣在原地不动,气得低吼。
“可......”侍卫却显得有些犹豫。
纪流青抬起那张覆有白绸的脸,脸上明显是被压抑着的怒火。
但他始终忍住,没有在棠谙面前爆发出。
侍卫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再没多问,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纪流青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看那碗被下了枯月草的茶。
枯月草毒就像它的名字,中毒者皮肤会慢慢变成暗黄色,身体也会缩水、干瘪,死亡时就像一轮干枯的月亮。
而且,当看见黄色时,就意味着毒已攻心,无药可解。
纪流青却牵着棠谙的手,认真道:“我差人去拿解药了,不用担心,吃了药就会好。”
棠谙回他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知道此毒无解。”
她也没想到纪流青会来的这样晚,硬是捱到她毒入心脉才来。
棠谙望着自己发黄的指尖,好似任命般地说:“人各有命,我的路,就走到这里了......”
纪流青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对劲。
他脸上带着无尽自责,柔声道:“谁说此毒无解?姑娘莫怕,我定能将你医好。”
棠谙:“你不用安慰我了。在最后一段时间,我还想与我的那两名同伴说说话。”
纪流青思索片刻,“你说的那两人,可是叫裴千烛和时子苓?”
“正是。”
纪流青却摇摇头,“恐怕这会儿,他们正在宴会上与叶蝉衣她们聊得正欢。”
“你若是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他看向棠谙的表情,略带同情。
棠谙:“什么宴会?”
纪流青:“叶蝉衣与她姐妹们举行的私人聚会。她们的帖子只递给了两名男子,听说这两人接得很爽快。”
棠谙惊得都快从床上坐起,只听纪流青接着说:“那些女子皆为各大宗门的掌上明珠,你日后还是......”
纪流青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
“还是自愿退出,保全自身为好?”棠谙替他说。
纪流青不语,似是默认。
棠谙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限惆怅,“可我哪来的以后啊......”
“流青。”
淡淡的两个字,从屋外传来。
棠谙看见,纪流青如面具一般的温和面孔,突然间裂出道深痕。
但很快,纪流青就恢复常态。
他起身,向门口恭敬行礼。
“师父,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只听一阵轻响,云初迈着步子踏进来。棠谙发现,就算自己再见到他,也还是觉得无比陌生。
若不是他袍角绣的金纹,棠谙根本记不起,这人是敬玄宗掌门。
云初第一眼看向的不是纪流青,而是棠谙......
棠谙只觉入坠冰窟,刺骨冷意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她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撇开眼,才没有被云初剖析干净。
云初冷哼一声,开口:“若我还不来,你猜这颗九转续魂丹,会进谁的肚子?”
他捧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但从盒中源源不断传出的药香与澎拜灵力,都在告诉棠谙,此丹绝非凡品。
棠谙望向云初身后。果然,先前那名侍卫正唯唯诺诺地躲着,唯恐叫纪流青发现自己。
见云初面色不善,棠谙只能抢先开口:“纪公子,这合该是我命里的劫。我说过,从不怨任何人。”
她见云初脸色不改,急忙说:“拿这种丹药来救我,未免太浪费了些。”
纪流青却好似没听懂一样,他面向云初:“是弟子办事不利,让棠姑娘在我宗保护下,中了枯月草毒。弟子认为,倾力救她,实属职责之内。”
云初眯起眼,眼中透出一线精光。
“她的确中了枯月草毒,这点你没有看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