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九婴有九张嘴。”
“那便,将他分作九份?”
“此法可行。”
那声音竟然自问自答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闭嘴!”棠谙捂住耳朵大喊。白蛇的建议荒诞至极,但却轻易勾起棠谙心中杀意。
棠谙也不知道自己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真想着拿块石头,朝裴千烛脑袋砸去。
她甩甩头,努力将这念头抛去。棠谙盯着白蛇缓缓开口:“你知道我身上的毒怎么解。”她的语气很肯定。
白蛇无声地吐着蛇信子,没有告诉棠谙的意思。
此时,九婴猛地朝棠谙扑来,棠谙惊怒中翻身躲闪。
没想到一翻身,棠谙正巧压在裴千烛身上。她的腰压到个坚硬物件,棠谙痛呼出声,只觉腰间软肉定是变得青紫。
九婴一击不中,似乎有些恼怒。他瞪着棠谙,那对金色眼珠中,都染上些许血丝。
它又扑过来,这次,棠谙再没有力气躲闪。
突然,棠谙终于意识到那坚硬物件是什么。她再顾不得许多,使出浑身力气,拿脚蹬着剑鞘,往外拔。
上回,棠谙怎么也拨不出裴千烛的剑。但这次,她拔得很轻松。
利剑出鞘,便听见一声尖锐鬼啸。随后,一团黑气猛地扑向九婴,九婴后退不及,一颗头被黑雾包裹......
它发出痛苦哀嚎,婴儿啼哭声回荡在小小的山洞里,又有厉鬼哭嚎声相和,真真像一片人间地狱。
棠谙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话。
九婴只剩下了八颗脑袋,被鬼雾包裹的头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它顺从地俯下身,那样子,像是想让棠谙骑在它身上。
棠谙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问:“你可知道我身上的毒怎么解?”
九婴点点头,却望着洞外。
“你中了什么毒?”一道出乎棠谙意料的声音传来。
裴千烛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棠谙身后,丝毫瞧不出他为何突然昏迷。
棠谙细细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裴千烛这会儿倒很正常,他上前两步,关切地搭上棠谙手腕。
他眉心越拧越紧,棠谙看着他那副模样有些害怕,唯恐他突然发疯。
棠谙不自主地缩手,裴千烛没有制止,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你......”
裴千烛似乎难以启齿,他看着棠谙绯红的脸,想说的话皆写在眼中。
棠谙没好气地对裴千烛说:“你发现得倒挺‘早’,不怕再晚一步,自己贞洁不保?”
裴千烛愣了愣,才听懂棠谙话中含义,他没敢出声。
棠谙没再管他,命令守在一旁的九婴:“带我去寻解药。”
九婴垂下脑袋,棠谙却犯了难。以她的身手,根本跳不上去,更何况她如今浑身无力。
这时,裴千烛默不作声地将棠谙拦腰抱起,把她送到九婴背上。
但裴千烛却没上来,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棠谙,姿态又可怜又卑微。
棠谙被他看得满不自在,只好松口:“和我一起走吧。”
裴千烛像是得到什么奖励一样,嘴角泛出浅笑,望着棠谙的眼睛,都盛满柔情。
要说不心软,当然是不可能。但棠谙还是板着脸,不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明白,裴千烛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快,前后判若两人。
一路相顾无言,走了许久,裴千烛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棠谙盯着他,她与裴千烛一路同行,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冷淡面孔下的弯弯绕绕。
她知道,裴千烛不止想问这个。棠谙故意不顺着裴千烛心意开口,等他自己说。
裴千烛耳尖涨得通红,沉默好久才继续说:“为何对我......生疏了?是因为中傀儡术时,我做了什么吗?但那日的情况,我与时子苓实在是防不胜防......”
裴千烛再也说不下去,他总觉得对着棠谙说些话,有些怪。但他也不清楚,哪里怪。
棠谙轻叹一声,现在她能肯定,这位是“真裴千烛”。但那个假裴千烛也不知何时会跑出来,棠谙感到心累。
她只能说:“没关系,我们去看病。这不是你的错,等那个不属于你的魂魄离开,就好了。”
裴千烛大惊,“难道我又变成了那样?可这回为何没有一点记忆?”他很快想起当时,厉鬼抢占他身体的情形。
棠谙摇头:“我也不知道。甚至,我都没看见那只鬼。”
说话间,九婴已带着棠谙与裴千烛到了一处悬崖边。
棠谙在这里,看见了两个老熟人。
“我进秘境就是为了找棠谙,谁想和你守着这什么破草?”
“你整个人都是老娘带进来的,你用完就扔?死白眼狼!”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两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打得整个山头都在隐隐颤抖。
棠谙在夹缝中,看见了那株长在崖头的仙草。
这地方,很符合话本中生长天材地宝的特点,就是打架的那两人,很是碍眼。
“时子苓!”
棠谙一声大喝,险些把时子苓吓得掉下悬崖。
时子苓看见棠谙便停了手,但天真的他不知道,外面这些修士最爱使阴招。美名其曰——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