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到地府了吗?”他喃喃自语。
这话一出,他脑门上便被人一记弹指,弹得生痛。时子苓捂住脑袋,眼角疼得泛出泪花。
他抬眼看去,棠谙笑吟吟的脸出现在眼前。“你......也死了吗?”时子苓发出一声悲叹。
棠谙只道:“小时啊——”又一指弹去,发出闷响。“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时子苓“蹭”地爬起来,报复性的拧住棠谙脸颊,直到棠谙痛呼出声,他才肯停手。
“确认了,不是在做梦。”他悠悠道。
棠谙笑骂:“你小子皮痒了,敢拿我做试验?”
时子苓回过神来,急忙作揖赔罪。见棠谙怒气消散,他才表情严肃地问:“钟月君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说你快不行了?”
棠谙反问:“她后来去找你们了?”
时子苓点头。
棠谙面色很平静,“蔽雨的物件有限,用到最后,自然只能容纳一人。钟月君便趁我身体虚弱,将我推下了水。”
时子苓其实早猜到这原因,他只是不敢相信,钟月君真是如此心狠之人。
“或许......或许她被幻觉影响太深......”时子苓越说越小声,他没有底气。
棠谙倒没有生气,她奇怪地看了时子苓一眼,“我没想到,你竟会为她说话。”
“我才不是为她说话!”时子苓大声反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突然发觉,朝夕相处数日的人,却有颗淬毒的心。那种荒唐和不适应感。
棠谙觉得自己必须要点醒他,“被幻觉影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心中本就有恶念。”
“幻觉只是将她的恶念放大,却不是无中生有。”棠谙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虽然有些像说教,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与人交际千万留心。”
时子苓并没有觉得反感,他知道,棠谙这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才会说这些话。
不过令他不爽的是,他在棠谙心中的角色,似乎是“阿弟”......
时子苓撇撇嘴,又问:“我见那河底,藏着累累白骨。难怪阿姐常说,外头的修士,活该千刀万剐!”
棠谙嘴角泛出笑意,她双眼放空,似乎在回忆什么。“就如钟月君所说,要是他们那些修士,都是愿意与人同舟共济,有难同享之人。那天下,也不会只有零星数人成功得道了。”
时子苓若有所悟,“那我不是已经已经超越一大批修士了吗?当天下第一竟如此轻松。”
“扑哧——”
棠谙彻底被他逗笑,引得时子苓很无奈地看着她。
但她没想到,这笑声却将另一人引来......
第80章
棠谙所在的地方, 是一处洞窟。附耳在洞壁上,隐约还能听见河水拍击岩石的声音。
洞窟像个蜂巢,有无数洞口与其连接。
时子苓还在问:“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这里会被水淹没吗?”
棠谙:“不知道, 我睁开眼, 就到这儿了。”
“那我的身体又是怎么恢复的?分明被河水灼烧得那样痛, 像是烧掉一层皮。”
棠谙摊开手, 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猜测,这里或许是归墟境留给我们的生路。”
“......生路吗?”
棠谙和时子苓正聊着, 突然间,一个不属于他们二人的声音插进来。
棠谙被吓了一跳,她这才听见原本被自己忽略掉的声音。那人托着凌乱步伐,似乎光是行走, 就费尽全身力气。
时子苓挡在棠谙面前,屏息凝神。渐渐地,那人探出半个身子。
时子苓被吓得险些叫出声, 只见一层半垮不垮的皮, 挂在她脸上。皮肤被灼烧得坑坑洼洼,看不出本来模样。
棠谙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直到看见她手里紧紧攥着的簪子时,棠谙才认出, 她是钟月君。
钟月君一看见棠谙, 就像疯了一样冲上前, 她手中金簪泛出寒芒, 刺得棠谙双眼生疼。
但钟月君毕竟已是强弩之末, 她的攻势很轻易就被时子苓拦住。时子苓拎起钟月君一个过肩摔, 正巧把她的后背朝向棠谙。
钟月君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浑像一副尸体, 还是一副破烂不堪的尸体。往日的精灵古怪或是毒辣,皆看不出了。
时子苓不免唏嘘,但一想到她曾将自己置于死地,心便狠了下来。
他手起剑落,想要结束钟月君的痛苦......
“等等!”棠谙忽然赶过来,在钟月君身前蹲下。
时子苓还以为棠谙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于是静待片刻,却听见一声“刺啦”响。
“这是什么东西?”时子苓望着棠谙手中那张黄澄澄的符纸,面露疑惑。
棠谙也不知,不过她总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
时子苓将其接过来,正准备仔细观察,但他的怀中忽然迸发出一阵滚烫热度,吓得他险些将符纸扔出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石兽,石兽双眼泛着幽绿的光。棠谙记得,时子苓曾说这是辟邪用的。
“好浓的鬼气!”时子苓惊呼。
被时子苓一提醒,棠谙猛然想起这符咒,她似乎在鬼域中见过。当初险些害得她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她面色凝重,沉声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都被那群鬼修盯着。”
“可他们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时子苓也没想到自己才出山,就遇到这种棘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