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烛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手臂用力,正要......
“师兄,万万不可!上次那姑娘被你扛在肩上后,回去吐了一整天。你若实在不想背,可以交与我。”赶来的剑修急切道。
裴千烛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这时,剑修已走到他身边。
“棠谙?师兄,你要不还是扛吧。”剑修满脸嫌弃。
棠谙不想理这人,她闭着眼,修养精神。腰上手臂良久没有动静,她好奇抬头,却望见一双,比漫天星辰更明亮的眼眸。
棠谙不由得屏住呼吸,往日裴千烛拒人千里的气度,逼得人不敢细瞧他五官。
棠谙如今细细端详,才发觉这张脸精雕细琢,清冷含威。
“棠谙,你到底能不能自己走!”剑修师弟似乎问了许多遍,语气极为不耐。
棠谙从那微翘眼尾上拔开眼,她不好意思地对着裴千烛笑了笑,“头疼得厉害,有劳了。”
“你!罢了,师兄扛吧。”
“走。”裴千烛打横抱起棠谙,朝愣在原地的剑修道。他的动作不太熟练,手臂肌肉微硬,硌得棠谙生疼。
“今夜你为何出现在那里?”
棠谙没有被送回寝舍,此时她窝在椅子里,正接受裴千烛的质问。对面那人目光如剑,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变化。
“去寻赚钱活计罢了。”饶是棠谙,此时也不敢直视裴千烛的眼。
“你可知那时已过了宵禁?”裴千烛不放过棠谙,继续逼问。
“我寝舍偏僻,从未听过什么宵禁。”棠谙这次答得理直气壮,她觉得这很合理。
裴千烛听完,敛眸沉思片刻,淡淡道:“周光说,你是来找孙耀的。”昏黄烛光将那张俊朗面庞,照得明暗交织,棠谙看不清他面上神情。
刺骨冷意从棠谙脊背窜上后颈,霎那间,她的鬓角已微微湿润。棠谙用掩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装出平稳声线,冷静道:
“找孙耀拿钱,不就是在赚钱吗?”
棠谙在赌,周光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裴千烛面前,说出去花柳地的实情。
裴千烛眸光微闪,棠谙这番说辞倒是与周光的一致,他也并未在棠谙脸上寻出端倪。但裴千烛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棠谙见裴千烛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慌乱,她得打断裴千烛的思绪。棠谙轻声笑起来,眸含秋水,望着对面那人。
“裴千烛,你是真不入世俗,竟不了解我的名声?为了钱,我管它道德是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又柔又细,酥到骨子里。
裴千烛却不为所动,甚至眼也不抬,只有那握着椅把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们还未找出鬼修真身,你体内灵气纯净,山下危险。至于钱,学府会为你想办法。”
裴千烛说完,便起身出门。高大身影挡住光线,棠谙眼前一暗,只听到木门打开的“吱呀”声响。
她也准备起身回寝舍,却听见清冷嗓音从屋外传来。
“等我回来。”
第5章 斩鬼
棠谙等得犯困,一个疲倦呵欠,让她沉重的眼皮彻底阖上。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棠谙看见桌上多出一袋钱,和一张纸条。
“你的银子,物归原主。客寝在门左,可去歇息。诫堂在山顶,还有罚未领。”
寥寥三行字,清逸潇洒,倒是与裴千烛古板性情不同。棠谙发现那袋钱数量不少,但她不记得自己给过裴千烛银子。若要给,她也拿不出这么多。
不过既然都说了物归原主......棠谙将钱袋揣入怀中,推门走向客寝。她忽然想起,那日章祈安似乎说,要她与另一名女修,去诫堂领罚。
棠谙反手甩上门,拍了拍衣摆。诫堂?她偏不去。
又一夜,棠谙藏在树后,脚跟酸麻。她守了五日,也没有见到孙耀来青楼。棠谙看着再次出现的周光,决定不再苦苦等待。
棠谙随纸蛾循着浓郁香气,来到同样地处偏僻的周光寝舍。棠谙有些疑惑,他们也不像家境贫寒之人,为何要住这里?
棠谙记下位置,赶紧回去拿了孙耀钱袋,与袋中锦帕过来。她绕到屋后,细细听着里面动静。
“奇怪,钱都花光了还不回。真烦人,半夜回来又要将我吵醒。”周光在屋里小声念叨,他似乎对此颇有怨言。
难怪不去青楼,原来是没银子了,百两在孙耀手中,竟挺不过五日。棠谙心中称奇,她又站了一会儿,屋内人却不再言语。
“咚咚咚!”剧烈敲门声骤然在寂静黑夜中响起,周光不耐烦地喊:“谁啊?”门外人却不说话,敲门声也一刻不停。
周光被吵得不行,他披上外袍,趿拉着鞋,打开门。
“棠谙!你有病啊,大半夜跑过来。”
棠谙不说话,她乘周光不注意,钻进屋去。环顾一周后,又站到周光面前。“呵,孙耀又没回来吗?喏,这是孙耀相好的帕子。他说过几日学府要检查寝舍整洁度,要我替他保管几天,还允我二两钱。”
“你什么时候连钱都不要了?”他接过帕子,相比起寝舍检查,棠谙的态度更令周光惊疑。
“他说得好听,哪来的钱,纵是都砸在那些姑娘身上,也不会给我们半分。这东西,他既然想留下,那么检查的小小惩罚,又有什么不能受的?”
周光呆站在门口,脑中还回荡着棠谙的话。既要留下,又怕什么检查?他觉得棠谙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