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儿近来越发美貌动人了。”
陆寰脚步顿住。
秦氏由丫鬟扶着走近，容貌保养得当，看不到丝毫皱纹。一双精明的凤眼微微扬起，显出几分不饶人的凌厉。
她微微笑起来：“瞧臣妇这张嘴多不懂事，现在是不是该叫您一声德妃娘娘才对？”
宫女感受到娘娘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小声道：“娘娘不舒服吗？奴婢扶您去坐会儿吧。”
“本宫没事。”陆寰按住她的手腕，努力压住心底翻涌的恐惧，勉强撑起个笑容，“母亲于我有养育之恩，自然不必…”
“德妃娘娘为四妃之首，如今后位暂缺，形同副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朝廷命妇见到副后竟然可以不用行礼问好，倒真是稀奇。”
陆寰下意识望过去，一道颀长的身影自月光下信步而来，绀青蟒袍，竟比月色还要皎洁几分。
顾疏仙在她面前站定，屈膝，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德妃神情稍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秦氏完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脸色铁青，皮笑肉不笑地说：“顾督公说得对，是臣妇思虑不周了。”说完她向陆寰福身请安，眸底满是狠辣之色。
“对了。”
顾疏仙状似不经意开口：“娘娘这次死里逃生，陛下十分欢喜。听闻已经决定册封娘娘生母为三品命妇，您可听说了这件事？”
陆寰怔在原地，瞳孔猛的缩紧。
“什么？！”秦氏差点咬碎银牙，“那贱人…惠氏不过一介伶人，怎担得起这么大的恩赐？”
男子眸色浅淡，映出一抹明晃晃的嘲讽。
他轻声道：“担不担得起，何时起要由陆夫人决定？”语毕，声音陡然阴冷，“莫非陆夫人自觉可以僭越皇权，藐视天威？”
这个罪名太大，饶是有敬国公府撑腰，秦氏也不由吓得面无人色。她道了声歉，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脚步轻浮，由丫鬟引到一旁。
看着她的背影，陆寰说不出什么感觉。
半晌，她诚恳道：“多谢督公大恩，本宫知道母亲能得册封，定有督公斡旋之功。”
顾疏仙没有看她，只说：“娘娘言重了，奴才与您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有恩。”
“晚宴将起，请娘娘入坐。”
见他不愿意提及两人相识的事，陆寰也不勉强。
如上次一样，他默默目送她远去，直到女子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去。
第67章 你觉得谁更重要
半夜, 房梁上传来窸窣的响声。沈稚秋甚至懒得动脑子，直接道——
“下来吧，还要我上去请你不成？”
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落下，身形虽不高大, 却极为挺拔, 隐隐可以看到深色劲衣下硬朗的轮廓。
小煞星声音沉闷：“是你让我下来的, 我本无意窥视。”
“是吗。”她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本姑娘听力渐弱, 居然这么清楚地能听到你老鼠般的声音，你却与我说自己无意窥视？我看分明是故意这样，想引起姐姐的注意吧。”
“我这样的大美人, 你想看也是常事，不用那么害羞。承认也没关系嘛！”沈稚秋摊手, “不过你确实太小了点, 我做不了这么禽兽的事，要不你去把桑落搞定？”
“他和你那么像, 我和他在一起，你应该也满足了。”
桑落默了好半天，突然说，“沈瑟瑟, 我发现你面对我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什么意思？”她掀开被子爬出来，里面穿着身白色亵衣, 露出半截精致的脖颈。桑落喉咙滚了滚，不自在地别开视线。
“没什么意思。”
“说不说？”女子微微眯起眼睛, 乌黑的瞳孔中隐隐雾光，投出几分危险的色彩。
桑落挑眉：“不说。”
“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难道我还怕你…嘶！”毫无征兆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桑落忍不住叫了声。他瞥见黑线从皮下蔓延，来不及思考，飞快封住穴道。
“哎呀，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稚秋托着腮，目光无神地望着前面，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煞星你可是问龙城的少城主诶，肯定不会怕我，尤其是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对不对？”
药王谷的毒岂是凡物能比，就算桑落以最快的速度应对，仍然无法抑制毒素的发展。不到几息的功夫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他估了下时间，心里有数——再这么下去，恐怕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危及性命。
“我错了…”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什么？”沈稚秋眨眨眼，“我没听清，城主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大丈夫能屈能伸，尤其是在她面前，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顾虑。
桑落叹气，大声道：“沈瑟瑟，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咚！
沈稚秋轻轻在他脑袋上捶了下：“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姐姐才对，老是沈瑟瑟沈瑟瑟的，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他不敢乱动，捂着脑袋站在一旁，乖巧得像只小鹌鹑。
得到想要的结果，女子爽快地为他解了毒。她拍拍手，眼睛弯成月牙：“好啦，现在可以说了，刚刚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面对你时完全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