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音浑身僵住,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沈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师兄和我情同兄妹,我相信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更何况我父亲还救过他…”
沈稚秋唇齿相机:“挟恩相报,颜楚音,你天生就是个废物。”
颜楚音又咳了两声,光影在她脸上交织,显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最后获得胜利的是我。”
“是吗?”她微微弯眸,“话说得太早,结果往往会不如人意。”
沈稚秋施施然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颜楚音心头颤动,吓得往床角缩去:“你到底要干什么?别靠近我!”
“你本来就想赵霁误会,我真的出手岂不是更合你的心意?”不知不觉间,女子在她面前站定,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肚子。
浑身血液仿若凝固一般,颜楚音说不出半个字,喉咙里好像被灌了冰块,紧紧缩在一起。
沈稚秋将唇瓣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细语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吗?现在我告诉你,是、假、的。”
“爱他是假的,怀孕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她瞳孔猛的放大:“你…”
滴答——
暗红的血液从女子喉间涌出,一点一滴落在颜楚音手臂上。
颜楚音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忍不住扯着嗓子尖叫,“你竟然给自己下毒?!。
“师兄一定不会相信你,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沈稚秋一边呕血,一边猖狂大笑,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
她咬牙切齿道:“我说过,你和秦衍都不要妄想逃过惩罚。药王谷那么多条人命,我要你们用命偿还。”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颜楚音急忙撑起身子,想逃到门边。
在门打开的瞬间,沈稚秋露出一抹绝艳的笑容,缓缓往后倒去。
赵霁进来时,看到女子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身下鲜血蜿蜒。
他耳边‘嗡’的声,仓惶道:“瑟瑟!!”
被他拦腰抱起后,沈稚秋看着颜楚音,嘴唇翕张。
她说——
“这次,是我赢了。”
*
“文大夫,她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回王爷话,脉象显示夫人中毒颇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毒是药王谷秘制,恐怕只有他们的人才能解开。不过由于她体内残毒未解,两者制衡,短时间内反而不会威胁性命。”
“还有…”他迟疑地看了眼赵霁,道,“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赵霁身体晃了晃,面上仍旧十分平静:“只要王妃身体无碍便好。”
话虽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底抹不去的沉痛。
“我也很想帮王爷保住这个孩子,可惜此毒对母体伤害极大,腹中胎儿即便是生下来,恐怕也没法子养大。”
他轻轻拍了下赵霁的肩膀,安慰道:“还是差了点缘分,请王爷节哀。”
“本王无事。”他看了眼旁边的侍卫,“送文大夫出去,把药拿给厨房。”
“是。”
大夫离开后,赵霁薄唇抿成一线,透出决绝与冷峻。
“毒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贺三跪在地上,额角不觉泌出冷汗:“属下刚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在茶杯里发现了这种毒,应该是有人提前把药下在了茶里。”
“可是药王谷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难道除了沈姑娘,世上还有药王谷传人?”
赵霁眼底闪过一丝幽深:“把颜楚音带过来。”
“是。”
贺三不敢质疑,不一会儿拖着病容满面的女子进来,把她拽到屋内。
“咳咳咳…”
颜楚音猛的咳嗽,唇角淌下暗沉的血迹。
“还不向王爷交代你做的事情?”
她迷茫地说:“什么事?”
女子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连滚带爬地抱住赵霁的大腿,霎时泪如雨下:“师兄,我没有,楚音真的没有!”
“沈瑟瑟告诉你是我下的毒?我自己都还生着病,能从哪里弄到毒药呢?请师兄明鉴,还楚音一个清白。”
赵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
“你说你是清白的?”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颜楚音以为他信了自己,急忙点头。
他轻轻掐住她的脖子,声音凝结成冰:“你既如此无辜,今日我们便来算一算账,看本王到底该不该信你。”
男人常年习武,不消用多大力气已经能造成灭顶的压力。
颜楚音近乎窒息,眼中含着泪水,绝望地与他对视。
不要…师兄不会这么对我…
是哪里出了错?
“第一问。瑟瑟擅毒,几年前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将矛头指向自己。”他目光阴沉,似终年不化的积雪,“是她下毒,还是你处心积虑栽赃?”
颜楚音想说话,赵霁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手间力量逐渐收紧,她脸颊胀得通红。
“第二问。药王谷藏于深山之中,位置隐蔽,鲜少有人问津。官兵如何能够找到药王谷所在?”
“师…兄…”颜楚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睛往外突起,目眦欲裂。
“第三问。本王查出有杀手门欲对瑟瑟不利,她改头换面无仇无怨,除了你,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