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涌上心头,她又泪水涟涟了。
“宫女们孤立我,整日整夜一句话都不同我说。女官又惦记我的财务,每天换着方法折磨我,不让喝水吃饭…你说谁能活得下去?”
把袖子撩上去,给她看了眼恶化的伤口,继续说:“这些伤,都是听那位的话给弄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么作践自己,无非是想报答恩情,也让你我姐妹二人在宫中有个依靠,可现在,落得个无人问津的凄凉下场。芝儿心里苦啊…”
哭腔凄惶,筱环也红了眼眶。
“好琴芝,真是难为你了。可姐姐有什么办法呢?我在珍妃手下,万万不敢私自去联系那位,要是引起珍妃怀疑,那位她动不了,你我就要命丧黄泉了。”
琴芝说:“姐姐,我不求着你去冒险。你只告诉我,那位主子是如何和你联络的?”
几天前,她还在披花宫做事,忽然收到了姐姐的消息,让她假装受伤嫁祸琛妃。虽然不太情愿,但终究是不敢违背那位主子的命令,她还是照办了。
现在生出诸多悔意,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筱环想了想,说:“她这么多年没有找过我,这次命令自然不可能面对面地传达,以前她和我说,每月初五,到群玉山背后找石头,纸条就压在石头下。这个月我照例去了,以为又没什么收获,结果看到下面真的有东西,扒拉出来一看,却是她让我托你做事的命令。”
群玉山就是这花园里的假山。
琴芝点头,和姐姐道别,往回走去。
时间快到了,又轮到她督工,她得在开工前赶回勤谷园。
晚上,琴芝赶在宫禁之前来到假山前,把纸条揉成团压在一块石头底下。
既然选了这个地方接头,那方的人定然会时常过来检查,想必她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传到那位主子手里。
琴芝走后,一个人影从榕树背后出来。
她走到之前女子徘徊的地方,细致找寻,不放过每一块石头,终于……
找到了!
把那块石头一脚踢开,弯腰捡起纸团,展开。
‘奴婢有难,恐口不严,望主子相助。’
她看了会儿,又把它揉作纸团,放回原处。
静静退回树后,密切注视着对面的情况。
等到三更天的时候,宫内陷入绝对的沉寂,夜晚的守护神——禁军开始巡逻。
一列训练有素,手执长剑的士兵齐齐走过。
忽的,其中一个身材挺拔者出列,长臂一挥,指挥队列朝前走。
“你们先去巡视,我检查下这边。”
闻言,禁军径直离开。
望着禁军越行越远,那人动了,竟又是往那假山走去。
他弯腰在山旁边作着什么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后,他加快步子去追禁军,手里似乎拽了什么东西。
五更,天蒙蒙亮。
树后的人活动了下手脚,从背后出来,样子平凡无奇,眸色沉静,是披花宫的桃月。
她看了眼假山,转身离去。
*
早膳后,披花宫中。
徐碧琛提起裙子,疯狂追猫。
“墨点你还跑,给我站住!”
几个月大的奶猫儿体力已经很好,身手灵敏,在宽阔的屋子里上蹿下跳。
她追得要断气,拍着胸口,骂道:“别人养的猫都跟公主一样,又高贵又优雅,我的猫才丁点大,已经跟土匪无异!”
她脚边散落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手绢,挖痕很深,丝线被勾出乱飞。
这是她刚绣的鲤鱼跃龙门!还没捂热,就被土匪猫给抓烂了!
“主子小心!”彤云吓得不行,眼见主子已经爬上凳子,要到梁上去捉猫,她心揪在一起,生怕主子摔下来。
“我的天嘞!主子您下来吧,奴才们来捉。”太监们哭丧着脸,万一娘娘没踩稳摔下来,他们皮都得掉一层,说不定就人头落地了!
小福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跪着往前挪,道:“娘娘您金枝玉叶,快些下来,让奴才来把它揪给您。”
徐碧琛眼睛死死地黏在墨点身上,她坚决地说:“你们都躲开,本宫今天要给它点颜色看看。”臭猫儿,不让它吃点苦头,以后都不会服她。
墨点回过头,漂亮得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盈满嘲讽。
她眯了眯眼,唇角向上牵起。
下一刻,徐碧琛从凳子上跳下来。她说:“去找吟香要点儿小薄荷。”
过了会儿,负责养猫的宫女拿着几枝四棱状,基部略带紫红的植物进来。
嗅到味道,墨点疯了一般,纵身跃下,朝植物奔去。
它的表情如痴如醉。
徐碧琛轻轻捻住它颈子上的软肉,手掌往外扇了扇,示意吟香把猫薄荷拿走。
吟香从猫儿爪中掏走了植物,墨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少女提起它,一手托住它的屁股,笑了笑,说:“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怎么不闹腾了?”
墨点可怜兮兮:“喵~”
她把它抱在怀里,顺了顺毛,道:“你乖些,让我摸摸。”
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墨点乖乖躺下,任她揉搓。
徐碧琛没真的下狠手整它,反而动作轻柔,摸得墨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觉得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