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嗒一声,一条火舌猛地窜了出来。
烈焰灼烧的橘红的熊熊燃烧,跃动的火苗似乎要将无尽的黑暗撕碎,甚至舔舐掉了一些祝屿额上垂下的碎发。
祝屿抬手随意地捻去碎发上的火屑,又一声“咔哒”,随着翘起的顶壳阖上,火苗也随之消失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但是出奇地,人类的发明要比达亚大陆先进了好几个世纪,竟然能将火焰储存于一个小小的方块里。
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
祝屿眼中漾起兴致盎然的笑意,她伸手拿过一旁的獠牙骨,勾过一坨干瘪的排泄物,随后打开打火机,小火苗很快便将干燥的粪便点燃,在漆黑的洞穴中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而洞穴之外,夜幕蜿蜒铺展开血月妖娆的暗色,夜行动物们开始了他们杀戮的狂欢派对,地面开始震动摇晃,洞穴门口的积雪竟也簌簌地疯狂抖动落下。
祝屿没再探索那些小东西,她站起身来走到洞口,耳边是一道比一道还要凄惨的嚎叫声,以及低沉呜咽的低吟之声。
她电光石火间想起了湖底的情景,眼中的眸光闪了闪。
为了验证脑中的想法,她转身走进洞穴,拿着那根野猪的獠牙骨,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洞穴。
……
随着血月与太阳的转换之际,祝屿瘫坐在地上。
虽然浑身酸痛满是疲惫之感,但是一晚上的收获却是让她心中亢奋不已。
她没有猜错,果然自己能够与同亡者的尸骨构建联系,以此取得它们的记忆。
不过却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当初那几个人类的尸体却不行,难道是因为那只邪眼蛛的关系?
在她看不见的天空中黑暗的背后,那不可名状的溃烂云雾正在翻涌着,裂变后又重组,重组后再裂变,反反复复,直到第一缕黎明的来到,那团云雾很是忌惮,立马变化作了黑气隐匿在了一处林中。
黑压一片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天空只剩下几颗微弱的残星闪烁着光芒。
大地也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如同被笼罩上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在阳光透下来的那个片刻,祝屿眼看着眼前的兽骨在光线下的沐浴下渐渐消散,最后化为粉末消失在了风里。
她的眼皮一跳,难怪之前白天从来没有在路上见到过骸骨,原来天一亮,这些异变的兽类尸骨会湮灭在日光里。
祝屿不由得想到了最低级的亡灵。
它们一样的没有思想,只会凭本能粗暴的攻击目标,并且十分畏惧太阳。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相似之处,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这当中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否则超时空魔法阵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她传送到格瑞娅的身体中。
越想越觉着头大,祝屿仰头长叹一声,干脆放弃思考,就这么放空自己静静地看着东方逐渐变红的云层。
人生头一回观看起了日出。
太阳出来后林中的雾不复存在,空气中带着些绰绰的水汽,软绵绵的白云祥和静谧地割裂开昨晚的尸山血海。
祝屿慢悠悠地晃回了山洞,她手中除了一片转动着的枯叶之外,再无一物。
那根獠牙骨被用坏了,已经随着其他兽骨化作粉末遗弃在了风中,不知飘向了何处。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好歹祝屿也捡回了一条命。
她将遗留在洞穴中的物品收拾好,用邪眼蛛的步足绒毛割下一根粗细合适的藤蔓,紧紧地勒住肥大的腰头,随后重振旗鼓,踏上了新的旅程。
昨晚那些低吟的兽骨合在一起,共同传递给了她一个完整的讯息:啃食了自己并且那些拥有恐怖力量的兽类全是出自北边的密林。
那里一定有着不一样的东西。
……
越往北边走,风越大。
山风卷着雪籽,像是狂澜的海浪,带着呼啸的声浪,从北边嗬嗬地翻滚而来,一阵阵地刮着周围的树枝,时而扬起尖锐的悲鸣声,发出可怖的声响。
祝屿的脸被刮得有些生疼,她干脆戴上呼吸面罩同护目镜,以此遮挡狂虐的风雪。
脚下的雪越来越厚,很快便没过了她的鞋面。
就算是这样,祝屿也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一路上安静得太过诡异,就连是血月都没有任何兽类的身影出现,正是因为这些不寻常,更加让祝屿坚定了一探究竟的决心。
作为独来独往的黑魔法师,独自探险本就是家常便饭,因此她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反而倒是对即将面临的未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愉悦。
又一个血月结束后,随着渐亮的天空,祝屿终于来到了那些兽骨们所谓的“北边密林”。
这片密林不像祝屿之前途经过的山林。
错杂散乱的枯木交织成一片黑影挡住了所有的光亮,走过摇曳的树丛后便是一块色如死灰的污池。
枝头上落着地告死鸟从黑雾的顶端探出头来,豆粒般大小的眼冰冷地看着走在林中的“外来者”,发出嘶哑的嚎叫声。
整片密林阴惨如地狱,墓园般的寂静,池边垂拂的树枝,仿佛凝固着所有的黑暗。
不知什么时候,祝屿身后的树林之中缭绕起了黑色的烟雾,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在她停下的那一刻,化作了一只无形的手正要将人推向那块汩汩冒着泡的污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