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拥川走到她的跟前,从她手中夺来一沓纸质资料,发现上面正是那一批精神力暴动的哨兵们的体检报告。
他的声音冷锐刺骨,眼眸更是深沉,像是寒冬深夜下面的一片海域,在幽深之下,有着绝对的骇浪惊涛,一身强大的气场不容置喙地压迫着周围的一切。
“说!你究竟是谁!”
……
而另一头被安排留下来观察白噪室里哨兵情况的祝屿,被房间内突然惊醒的哨兵叫了进去。
见到来人后,躺在白噪室床上的年轻哨兵连忙拔掉自己手中连接着精神力波动检测的仪器,他也顾不上穿鞋,直接跑到祝屿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睁大双眼,表情扭曲。
“快!快!快!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祝屿也不上撇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什么?杀了你?”
眼前的哨兵嘴角的肌肉突然不断地抽搐起来,皮肉之下,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蠕动着。
年轻哨兵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血管中的动静。
他的脸上愈来愈焦急,甚至将祝屿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示意让她掐死自己。
明明是一副之鸟的神态,但他啊却死撑着自己打颤的腿,咬紧牙不让自己逃窜。
因为他知道,比起自己的生命来说,更重要的整个星球居民的安危,他不能就这么让那些无辜的人丧命在这一场无妄之灾中。
“快点!你快点掐死我啊!!!它要出来!它就要出来了!你们唤醒了它!你们把它唤醒了知不知道啊!!!”
见祝屿根本没有用力,他只好自己上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间,一下子,他的整个颈部就因没有空气而造成了涨红的泛紫,青筋暴起。
祝屿看着他一副悲烈赴死,就要英勇牺牲自己的模样,挣脱开了他紧箍着自己的手。
她最讨厌这些心怀大义,自我感动的人。
以死奔赴后又能够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少去了一个消耗物资的高等级生物罢了。
或许那些亲朋好友也许会在每年的今天能够记起他,但总会在岁月的时间长河中逐渐模糊掉有关他的记忆。
冰冷无情的历史更不会记得他。
只有活着,才能够改变一切,创造一切。
生命的意义是让自己的双手来缔结的,而不是那些毫无价值的情绪。
这是祝屿自幼以来就坚定地不可撼动的信念。
所以,她只是将想要自残的人控制住起来,问道:“它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而随着哨兵情绪强烈的起伏,被寄身在他体内的卵获得了加快孵化的养分。
刚刚游离在他脸上的东西,速度越来越快,痕迹也越来越明显,几乎就要撑破他的表皮。
被双手钳住反折在身后跪在地上的哨兵只好昂起头,侧过脸看着祝屿。
他浑身颤抖个不停,指关节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胸膛上翻滚着清冽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两者几乎是同时涌动而出,让他双眼瞪大如铜铃,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卵!有卵!虫卵!我们的体内被植入了虫卵!一旦接触到向导的精神力,这些卵就会苏醒!然后就会吞噬我们体内的精神力,寄宿在我们的身体上,最后蚕食完脑浆取而代之!”
“我们就是一批献祭品!!!”
他的话刚说完,颈后的皮肤表层下就有一团凸起的,像是虫子躯体形状的东西,正要顺着颈椎游到他的大脑中。
祝屿的眼前在她的低声吟唱下汇聚成了一个魔法阵。
一道汇聚而成的毒仞划破了哨兵后颈的肌肤,随后将里头那只正在血肉中蠕动的白色肥大的虫子封在一个正方体的小毒囊里。
她让黑魔法元素将从后颈中将那块毒囊托取出,然后给眼前哨兵的伤口上施展了一个治疗魔法,才将人放开。
由于被削去了一大块肉,大量的失血与强烈的疼痛,让那个哨兵的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不过在治疗魔法的作用下,很快他便在血肉生长的剧痛中恢复了清明。
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见一团紫色的东西“啪唧”掉到了他的脚边,地板上还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
在那滩黑紫色的不明液体里,正躺着一只已经完全孵化成型的虫卵,只见那只肥大的白色虫子用力蠕动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在液体中没了动静。
哨兵这才缓过神来。
他仰头看着祝屿。
恰好曙光划破黑暗,笼罩在祝屿身上,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辉,将她冷然的脸都融化了几分,让人难以直视。
哨兵像是虔诚的信徒,终于找到了他的神明。
在祝屿无喜无悲的注视下,他还在极力仰着头,向神明说出了他的妄念。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而祝屿则是看着那只虫子的尸体,神色晦暗了几分。
找到了。
那个影响她魔法阵传送地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