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光照进来方向的大门外,是断壁残垣的墙。
这片残垣的砖缝里滋生了隐约的青苔。
攀缠的藤蔓四处横生,几株古树遮天蔽日,树叶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除此之外,鼻尖上一直萦绕着一股时有时无的腐烂气息。
月光漏下,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了凌空飘舞着的细密尘埃。
祝屿时不时能够听见隐约的鱼儿跃出水面时,尾巴拍打的声响。
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地方。
祝屿的手腕虽然被绑在了身后,但她灵活的手指却没有得到任何束缚。
于是她在半空中绘制出了一个魔法阵。
片刻后捆绑住她手脚的绳子微微松动,好让她能够轻易从中挣脱而出。
真是新鲜。
祝屿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害怕的字眼,反而眼底还有些期待。
没想到,竟然会有正大光明地绑走自己。
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祝屿不免有些激动也有些雀跃。
心中暗自期待着绑架她的人的出现。
接下来将她从休息区中掳到这里来的人会对她进行严刑拷打会是直接开门见山呢?
不管哪种,祝屿都还没有经历过,都充满了期待。
在她准备挣脱开自己手腕上以及脚踝上绑着的粗绳时,“啪”的一声,一束强烈刺眼的灯光汇聚在了祝屿的身上。
这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朦胧迷糊的视野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逆光而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手上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发出了与地板摩擦的簌簌声响。
等人走近时,将那束猛烈的强光遮去了一大半,祝屿这才睁开了眼。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脸上沾满血迹的女人。
她拥有着一头璀璨美丽的金发。
那双在浓密的睫毛下显得有些阴暗地闪耀着的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盯在祝屿的脸上,好像她在辨认着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一样。
“咚”的一声,她将手边拎住的东西如同垃圾一般抛掷在了地板上。
祝屿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脸部被数道刀子划破的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通过生理特征,不难能看出这具尸体的性别为女。
依耶芙特看着祝屿,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后意味不明地嗤笑。
用手上那还沾有血迹的匕首尖端挑起她的下巴,灰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那张让人不敢亵渎的脸。
“你就是那个叫祝屿的女哨兵?”
匕首锋利的尖端随着她的手上的微微用力,一下便将祝屿下巴上被抵住的肌肤划出一道口子。
看见顺着匕首尖端流下来的蜿蜒血迹,脸上被喷溅满鲜血的依耶芙特愈加的亢奋。
“真是张漂亮的脸蛋,难怪劳伦斯会这般挂记你。”
她凑近祝屿,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在一块,随后气势一转,掐起她的下巴,“怎么样,失去哨兵力量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们这些肆意妄为的哨兵沦为了任人宰割的普通人后滋味如何。”
“哎呀,突然有些舍不得将你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蛋割花呢。这样吧,你老实交代劳伦斯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就放过你的这张脸好不好?”
说罢,她抽出匕首在祝屿的脸上拍了拍,很是肆无忌惮地张扬。
给她这般底气的正是那能够将哨兵迷晕的有害气所附加的作用。
有害气体的附加作用则是能够将哨兵身体内的天赋压制住,在长达一段的时间中让哨兵沦为与普通人类并无二异的“弱势群体”。
并且这个附加作用对于精神力等级越高的哨兵来说,影响的时间就会越长。
这一招依耶芙特向来屡试不爽。
正因为太过的自信同自满,她才忽略了绑着祝屿手脚的粗绳已经松动的下一刻就可以被挣脱了。
悄悄挣脱束缚的祝屿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制服住眼前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反而依旧装作自己处于弱势的状态之下。
劳伦斯?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
她沉思的表情极大地满足了依耶芙特,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哨兵已经被她吓唬住,在考虑她之前的提议。
因而内心又更高傲了几分,甚至隐约对哨兵有了蔑视的想法。
在就凶猛的野兽,最后不还是要臣服在科技的力量面前。
但祝屿的忽然出声,却是打断了她沉浸在高高在上的状态。
“谁是劳伦斯?”
“叮当”一声,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依耶芙特松开捏着祝屿下巴的手,眼神中闪着莫名的光,带着狠戾又像是带着委屈。
“你不知道?”
她沾满鲜血的手捧着自己的脸,尖叫出声:“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依耶芙特眼中的脆弱,温柔,与可怜的情绪相互交替,原本灰色的眸色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无法看到尽头的漆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