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我了吗?”
阿比盖尔直白而颅骨的打量,就这么落进祝屿的眼底。
她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眼眸里灵动的光彩与她身后的夕阳如出一辙。
少女麦色的皮肤有种太阳晒就而成的健康感,她的笑容也跟太阳那般绚烂,她伸出手指着自己道:“我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砸到你的那个人!谢谢你救了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阿比盖尔也不管祝屿有没有回答她,依旧热情不减地继续说着。
“你救下我后就受伤了,还一直昏迷不醒的,夜里呆在林中很危险,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个洞穴里来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兽林里?还好你是今天才出现的,不然这里的兽潮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祝屿被她喳喳不停地说辞吵得有些头疼,眉头蹙起,还没等她说话,阿比盖尔便将她扶起来。
“你的脑袋还痛吗?”
对上祝屿的眼神,阿比盖尔解释道:“噢,瞧我这记性,刚刚忘记和你说啦!”
“我将你放在洞穴里后就出去林子里找草药了,还好运气不错,采到了不少可以用来作止痛用的药,就用石头碾碎敷在你后脑勺肿起的地方上啦。”
原来是她做的。
祝屿敛下眼中的情绪,如潮涌般的浓墨随即暗淡了下去,长长的睫毛遮去了此时她的情绪。
“你怎么会从那上面掉下来?”
“我叫林·阿比盖尔,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这是阿比盖尔第一次听到祝屿的声音,那声音有些低哑,冷得像是冬月时的寒风,似乎又带着黑丝缕暗中琢磨不清的神秘色彩,尾调甚至还有些拖长。
阿比盖尔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并没有被这股冰冷之意打退,只觉得自己的恩人简直实在帅爆了。
她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在地上画起来圈圈,回想起自己的经历,整个人不免都黯然失落了几分,像极了一只垂下耳朵的落寞小狗。
“我今天本来是到崖边采碎星芝的,谁知道东西被抢了不说,还被人推下悬崖险些连小命都一块丢了。”
她自嘲般地轻笑一声,随后抬起微侧的头看向祝屿,瞬间便恢复了之前的活力。
“好在有恩人你救了我!不然我这条小命就真的就没啦!”
祝屿推开她越凑越近的脸,掀起眼帘扫向她,见她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便收了几分自己身上萦绕着的黑魔法气息。
她问道:“碎星芝是什么?”
对于她的疑问阿比盖尔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祝屿是不谙世事的世外高人,甚至仔细地解释了起来。
“碎星芝是一种生长在悬崖上的珍贵草药。它一年才会开一次花,花开后便表示它已经成熟可以采摘使用了,然后它自己就会从石壁里冒出来,让人看见。”
“根据前辈们以往的经验总结下来看,碎星芝往往出现的时间都是在兽潮结束后的第一天。”
“不过,在它成熟时,周围一般都会有星兽守护。”
“但也正因如此,一旦采到它就能去伯爵的公馆里找管家换取十万星币!”
“十万星币诶!都足够我离开垃圾星在别的星球上生活好几年了!”
虽然祝屿没见过她口中所说的碎星芝,不过在听了她这一番解释后大概就明白了。
然而她看着眼前五官还稚气未脱,甚至带着些婴儿肥少女的脸,心下有些不太赞同阿比盖尔这么冒险的行为。
不过她却没有多管闲事。
而是对碎星芝来了兴趣,随即挑眉问道:“那你摘到了吗?”
阿比盖尔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灰,她垂着眼,带着鼻音,瓮声瓮气道:“本来摘到了,可是后面被人抢走了。然后我就想把碎星芝抢回来,但是,没想到最后还被推下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清,“明明之前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
听到她的回答后,祝屿便没再多问。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横在地上修长的腿,有些吊儿郎当地交叠一上一下搭在一起,斜阳懒懒地洒落进来,浮在她的脸上,与她身后漆黑的洞穴相加,看起来颇有几分带着黑夜前夕堕落的味道。
显然她对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眼见着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下,逐渐被墨色取代,祝屿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这里距离λWD6星还有多远吗?”
正在努力采用最原始生火方式的阿比盖尔从眼前的干草堆中抬起头来,她的神情有一时的呆愣,似乎是在思考λWD6星这个耳熟的名字是个什么地方。
大概停顿了半分钟,她单手握拳轻轻砸在另一只手掌上,一副恍然大悟之态。
“噢,你是说垃圾星啊!”
“说远也不远,翻上那座我之前掉下来的悬崖就到了。”
祝屿侧过头来看向她,在祝屿的注视下阿比盖尔的眼神有些躲闪,她脸上悄然爬上了红晕,垂下脑袋装作镇定,继续钻木取火。
“但是那座悬崖太高了,就算是恩人你,想要完好无损地爬上去都不太可能。”
看着眼前递来的,有着精致浮雕的打火机,阿比盖尔更确信祝屿的身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