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利益面前,没有朋友,谁挡在她前面,就等于是她的敌人,无论过去有什么过往纠葛,她也能第一时间直接斩断。
权利和金钱,就是她的底线,她深深的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坏也坏的明明白白。人都这样,这并不羞耻。
小助理见自家艺人高兴了,便也高兴起来,温笑芙也满意了,三个人都满意非常,不满意的人又变成了陈子期。
原本的怒火强忍下去,变成了一股无名的哑火,他原本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和江瑜怎么办,现在,岑雪又来了。
岑雪善良温柔,心思单纯,原本让他无比动心的品质,现在都变得让人恼火起来。
陈子期抑郁不已,剧组的人喊他出去吃饭,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拒绝,留下来陪岑雪,应了之后出去,便喝得有点多,借酒发泄,等到聚会结束,他已然微醉。
他很少喝醉,或者说,艺人真的喝的烂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现实根本不容许他醉。
他被同剧组的小演员送回来,在门口挥别他们,自己摇摇晃晃走进房间。
夜里十一点,房间里一片寂静安宁,这样深重的夜幕之下,陈子期闻到房间里那股浓郁的熏香味道,和自己呼出的酒味掺杂在一起,不管是哪种,都足够让人昏昏沉沉。
岑雪没有戏每天十点就会睡觉,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又吵了一架,被哄好了肯定也睡了。
陈子期挣扎着起来,半倚在沙发上上,微微眯眼,看向大大的落地窗外的漆黑夜幕。
鬼使神差的,也是不受他自己控制的,他想起来有一个晚上,他拍夜戏,那时候他住的根本不是这样的豪华酒店,是叫不出名字的小酒店,沙发小的只能放下一个他,旁边简单的放着两把椅子,再有一张床,就是那个房间全部的摆设了。
回来的时候,他累的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好像就睡着了。
等他隐隐约约睁开眼睛,感觉温热的毛巾,轻轻在他脸上擦拭,那是刚从另一个城市忙完收尾赶过来的江瑜,她对他弯唇笑了笑,眼神疲惫温柔,和家乡的星夜一样。
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追梦的路上一点光亮都看不到,有的只是彼此的信念和对梦想的渴望。
他有时候总是很沮丧,都是江瑜鼓励他安慰他托着他,才没有让他倒下。
那个晚上他好伤感,睁开眼睛,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他说:“江瑜啊。”
江瑜摸着他的脸,握着他的手,告诉他,“睡吧,没关系,我在。”
他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江瑜眼睛里似有泪光一闪而过,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怎么会,你超级厉害的。”
在家乡的时候,他们都还小,以为梦想就可以实现,以为长大了就会变成很厉害的大人。
他受挫的那些晚上,她有时候晚上偷偷过来找他,都是借口买书,也只能陪他待一会儿,那些晚上他们时常隔着窗户一起看星星。
那时候,他除了被公司刷掉,觉得没脸见人,自尊过不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烦恼,现在想起来,那就是那个十七岁少年全部的烦恼了。
他父母都不是那种一定要他出人头地、一定要他成功的性子,对他管教也颇为民主自由,他们身体都很硬朗,家境也算是富裕,比上不足,比下也肯定是有余的。
他也颇为受宠,是家里的独生子,重新回学校,读高中,然后按部就班的上大学,找一份工作,和喜欢有好感的女孩子组建起一个美满的家庭,安安稳稳一辈子,一生也能过得很好。
可他总是不甘心,他不想那么过一辈子,他想站在舞台上,想站在璀璨的灯光下,想过那种不一样的生活。
他只是想,却没有勇气,是江瑜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对他说,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们一起,那时候,她的眼睛好亮啊,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一眨眼,十年就那样飞快地过去了。
“是不是难受了。”边上响起一道试探的女声,陈子期的思绪骤然被拉回,一抬眼,岑雪站在边上,端着一个透明水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她穿着白色的睡衣,纯洁的像个天使,也像个无措的孩子。
陈子期心里装着事,岑雪自然察觉得到。
她也隐隐的察觉到,那件事情应该是和她有关系,但他还愿意哄她,就说明他还是喜欢她的,也能解决掉,她就不该再问了,聪明的女人知道点到为止,也知道怎么做能让男人心疼。
“不是已经睡着了?”陈子期接过水杯,俊朗的脸上,凤眸斜挑着看过来,“好好的假期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还哭了一场,难过了?”
岑雪抿抿唇,看着他,有些委屈道:“我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我最近心情不好,是我的错。”在江瑜面前,陈子期从来都不会道歉,可是换了一个人,这样的话很自然就说出来了。
岑雪和江瑜不一样,她善良绵软,年纪也小,总归他要多照顾几分,
陈子期撑起身子抿了一口水,把杯子递还给她。
岑雪把杯子放回去,转回身看着他,因为他已经道过歉,她心里也不再别扭,登时高兴起来。
她蹲下身,趴在他的沙发边上,看着他道:“我也做的不对,不应该要上飞机之前才给你发消息,发完消息就关机,我怕你不要我来,这样我们之间就有误会了,别生气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