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子还有点儿可爱，沈凌云说，“多点几个。”
简薇摇摇头，把菜单放下，认真挑选，“点多了我们也吃不了。”
“帮我省钱？”沈凌云勾了下唇角，拄着脸看她，“我有钱，不用帮我省。”
沈凌云看着刻板严肃，沉稳可靠，拒人千里之外，熟悉了之后，其实意外的好说话。
这家四川菜果然够地道，两个人被辣的疯狂喝水对视的时候，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化不开的笑。
“呼——呼——呼——，”简薇的手在脸颊边扇着，她嘶嘶地吸了吸空气，“好辣啊。”
“偶尔吃一顿也还好。”沈凌云额头上冒了汗，挺翘的笔尖上也有，“不能总吃。”
他眼睛很亮，帅的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人。
简薇看着他，心跳空了一拍，她感觉木木的，有一根弦，在某一刻开始震荡，振动的幅度和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过年的安排，简薇说了自己不回家，要留在这里。
沈凌云：“不回家吗？”
“嗯，单位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我留在这里值班。”简薇慢慢地咬着筷子，她眉眼间闪过自己都不知道的落寞，随即对沈凌云笑笑，“其实也就是几天，在哪里过都一样的。”
哪里会有人不想回家，沈凌云知道她家里的情况，重男轻女的母亲，和一个放任母亲不管，骨子里一样重男轻女的父亲，和一个没有长大尚且自私的弟弟。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简薇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伸手要去拿随身带着的小化妆镜，沈凌云按住了她的手，这个决定对他而言并不是特别困难，“我也会留下过年。”
沈凌云对她笑，简薇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尴尬地笑了下，“别开玩笑了，你那么长的假期……”
“我说我也会留下。”沈凌云说，“我没有非回家不可的理由。”
简薇在看他，沈凌云骨相优越，皮相更是好看，他这样垂着眸，说出来的话更加让人动心，忽地抬眸看向她，“我有要留下来的理由。”
他讲话的时候不仅看着她，还说的那么认真，就好像是那个理由就是她，心脏快的要蹦出来，简薇手指抓住桌子，让自己不去看他，这样也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我们——”她干巴巴地，期待地看着他。
“我们可以一起过年。”沈凌云接过她的话，对她笑了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一个什么契机，见到她的第一眼，沈凌云就知道她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交给别人总是不放心，如果她能喜欢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他曾经愤怒过简薇的性格，也看不惯她下意识的退让讨好，总是为了其他人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姑娘的成长轨迹，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谁无条件的爱，那些“爱”总是建立在某些特定条件上，例如她的听话，她的懂事，她的好脾气。
她太乖了，出来吃一顿“出格”的菜都高兴成这样，她束缚在条条框框里太久，沈凌云愿意陪她一起走出来，她不想走出来的话，他也愿意走进去。
他很喜欢她的眼睛，温柔的羞怯的，笑意盈盈的。
简薇忘记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们约好了过年的时候一起看烟花，一起去江边许愿跨年。
过年倒计时第三天，简薇收到张扬发来的消息。
张扬：【没回家过年？】
张扬：【你自己在那边过？】
上来就是两个问句，简薇回了一个【嗯】，把手机塞进羽绒服口袋里。
这几天天气冷的厉害，手在手套也还是觉得冷，她赶着出去买菜，没有冰箱，肉菜挂在窗户外面冻着。
她的态度很冷淡，比起以前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受到过她无条件的对待，和现在一对比，张扬心里升起了几分憋屈。
他才不干这种自讨没趣的事，不过是想着她没什么朋友，和同事关系也一般，才关心几句，做不成情侣也还是朋友，简薇未免太不识好歹。
张扬喊了一堆以前的同学出去聚会。
聊着聊着，男女话题总是避不开。
有人说起张扬的前女友，“简薇？哪个简薇？我们中学也有一个简薇，当时在我们学校简直封神了。”
说话的这人是他们一个高中的，张扬的学弟，家里条件很好，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大学老师，保护的这人二十多岁了，还和没心眼似的。
“你们学校？”
“对啊，我们学校，我那时候和家里闹脾气，去我奶奶家，转学过去的，我上面那一届，就考上了一个，一个！”他举着手指。
一个是什么概念，是他们的初中差到一定程度的概念，王宴辞刚转学过去，听到这个消息差点都傻了。
“诶，你看看，是她不？”
陈立刚他们翻出来简薇的照片给这个学弟看。
“是她！”王宴辞一眼就认出来了，说不定现在回二中，还能找到简薇的照片呢，杏眸桃腮，眼神怯怯的，总是一副怕人的受气包样子。
“她是你女朋友啊？”王宴辞睁大眼睛，感叹，“世界也太小了吧。”
张扬放下酒杯，“我们这个地方，本来就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