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走了,门一关,萧父脸上的笑就收了,他问:“这周考了几次试?”
“两、两次。”
“第几?”
“第……二。”
“两次都是第二?”
见他点头,萧父的脸整个暗了下来,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脸颊的皮肉绷紧,嘴角下压。
“为什么又考第二?”
在严厉的目光下,萧丛云慢慢低下头。
“滚进去!”
萧丛云拖着步子,走进里间卧室,“砰”地一声,门被关上,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萧丛云沉默地坐在床边,卧室里昏昏暗暗,只有些许的光,从小窗户透进来,照在墙上。
已经中午了,楼上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噼里啪啦声,以及带着水珠的蔬菜下锅的呲啦声,油烟从窗户飘进来,萧丛云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他将身体缩得更小了。
苏月和姚稷没告诉萧丛云,他们下午还会过来,他们吃完饭,就跑来萧家。
大白天,萧家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
“谁啊?”
“萧叔叔,是我们,我们来找萧丛云一起回学校……”
“哦……你们等等,等等……我来叫丛云,他吃过饭睡了……”
萧父说着就要关上门,苏月觉得奇怪,正常情况下,不请他们进去等,也没必要把他们关在外面吧?
她动作比脑子快,不待他关门,猛地撞上去,“姚稷!”
姚稷紧随其后,踩了萧父一脚,将门挤开,苏月笑容不变,“叔叔我们来叫他吧,他还说他从来不睡午觉,看我们怎么笑——”
苏月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里间门上的锁链,屋子里很小,扫一眼就知道萧丛云人在哪儿。
苏月脸色一变,赶紧冲了过去。
锁链绕了几圈,将房门与门边的把手紧紧地绑在一起,苏月撞了几下,门板纹丝不动。
她急道:“萧丛云?萧丛云你是不是在里面?”
门里面传来一阵动静,好一会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月?”
人果然在里面!
“月月钥匙!”姚稷将饼干盒里的几把钥匙一起递过去,苏月一把一把地试,试到第三把,“咔嚓”一声,锁开了!
屋里的萧丛云神情恍惚,被关傻了似的,“你们怎么来了?”说话间,他的肚子还发出咕咕声。
这是没吃饭?
苏月怒火中烧,怎么有这种爹?
她一把把萧丛云拉出来,被他们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慌乱的萧父拦下他们,“你们干什么?”
他说着伸手就要拽萧丛云,苏月将萧丛云推到姚稷身后,姚稷动了动身体,将萧丛云挡得严严实实。
苏月双手叉腰,怒气冲冲,“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虐待!”
“他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又怎么样?他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萧父被顶撞得更加恼怒,他在学校就是以严厉著称的老师,学生们没有不怕他的,什么时候被一个孩子这么顶撞过?
“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萧父先斥责了一句,而后看到门外有人探头探脑,意识到是刚刚动静太大,让邻居听见了,他不愿让人看笑话,缓和一下语气,说道:“哪有当父亲不管教孩子的?我这是为他好!”
苏月瞥了一眼门口,也不想让萧丛云家里的事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她让姚稷带着萧丛云去门口等她,“我和萧叔叔说几句话。”
门关上,苏月就不留情面了,“您说是为萧丛云好,您还记得他才十二吗?他犯了什么错?您不让他吃饭,关小黑屋,还打他?”
“您知不知道他上次在学校晕倒了!医生说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说他身体不好,营养不良!他是您亲生的吗?”
萧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的鼻翼耸动,有一瞬间,苏月甚至怀疑他想打她。
苏月绷紧身体,随时准备拔腿就跑,好在只有那么一瞬间,萧父的脸色还是难看,却没有那种想杀人的感觉。
他道:“你们这些孩子懂什么?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才,丛云就是个贱皮子,我要是不管,他就会生出惰性……”
苏月脑袋上冒出问好,“萧丛云在学校很努力……”
她举了好几个例子,试图证明萧丛云是他们集训队最努力的学生,可萧父就死活不听,“他要是努力,怎么会只考第二?”
苏月:“……”只考第二?只?
虽然她说这话,听起来有点凡尔赛,但是集训队的考试很难好不好?
那里面几十个学生是从全国挑选出来的尖子生,在那里面考试名列前几,就是尖子生里的尖子生,而且萧丛云比一般人还小几岁。
毫不夸张地说,他明明就是个天才。
要是放在其他家庭,比如苏月大舅妈或者大伯母家,他们早就烧香拜佛,把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萧父竟然说“只”?
苏月憋着满肚子吐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萧丛云的成绩超过了一大票比他还大的同学,我们文教授特别喜欢他,说他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去年奥赛国家队成员,很有可能在国际奥赛上,为国家获得名次……”
“那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