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成贵人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是以色侍人之人,没怀孕之前伺候起皇上来那叫花样百出,皇上不满意都难,可有了身孕之后,她的绿头牌被撤了下去,也不能伺候皇上,皇上有些时候来瞧瞧她,可她要么与皇上说身边的人伺候不得力,要么说谁谁谁又得罪了她……这让皇上对她的情谊是愈发淡了。
说起来,皇上上次来瞧她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婉宜是扭头就走,对付成贵人的人就该直截了当。
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免不得训诫大家一番,无非是要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多替皇上开枝散叶这种话。
众人齐声称是。
到了晚上除夕宴,是歌舞升平一片,小阿哥、小公主们齐齐上阵,逗的皇上与太皇太后心情大好。
这种时候,自然就轮不到婉宜这个庶妃上场,她坐下下首百无聊赖,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只是看到德嫔时,她只觉得有些不对。
德嫔脸色不大好看,脸色苍白,却是强撑着没有说话。
婉宜不由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德嫔这一胎肯定被佟贵妃动了手脚的,可佟贵妃是怎么动的手脚,她就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
佟贵妃虽不是什么好人,这德嫔也一样。
可就在皇上打算带着众人前去看烟火时,德嫔刚起身,就晕了过去。
顿时,大殿是乱成一团,好在太皇太后临危不乱,镇定道:“一个个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过来!”
说着,她更是吩咐人将德嫔扶着先去休息,也安排了佟贵妃将不相干的人带出去看烟火。
从始至终,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面上半点慌乱都没有,让婉宜更加佩服。
到了看烟火时,众妃嫔又是七嘴八舌的,明面上虽关心德嫔的身子,可就算她们不说,婉宜也想得到,她们一个个的巴不得德嫔这一胎出问题。
好在到了烟火将散之时,太皇太后派人前来传话,直说德嫔无恙,不过是因为久坐气血不足罢了。
佟贵妃听闻这话,面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只道:“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她脸上的关切之色不像假的,婉宜见了只在心里冷笑,顿时觉得紫禁城真是个大染缸,当初钮祜禄皇后没了的时候,佟贵妃高兴与否,面上还能瞧出几分端倪来……但如今,佟贵妃面上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婉宜回去之后就歇下了,皇上倒是信守承诺,送完德嫔回去之后还不忘来永寿宫瞧瞧,只是他来时婉宜已经歇下,皇上连盅茶都没来及的喝又匆匆赶往承乾宫。
由此可见,当皇上也是件苦差事儿。
翌日一早起来,那就是更忙了,婉宜是到了大年初二这日才有了喘息的机会,阿灵阿一早就前来请安,说起了婉珍的亲事。
说起来婉珍也是个命苦的,好在如今总算是有了归宿,定下了正黄旗的一位公子。
谈起这门亲事来,阿灵阿面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虽说如今他们家家世不如佟家,如今隐隐有倾颓之势,可这人我是觉得满意的,人极上进,也不像其余八旗纨绔子弟似的整日赛马遛鹰,身边更没什么莺莺燕燕、红粉知己。”
“上次我照你说的安排他们相看了,他一见到婉珍就红了脸,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就曾见过婉珍,还记得那时候婉珍穿了一条绣红色的裙子,戴着绒花……你说这不是挑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亲事吗?”
由此可见,这人对婉珍从前就十分上心。
婉宜只觉得甚好:“八字可合过了?亲事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虽不能出宫,却也是要为她准备一份厚礼的。”
阿灵阿嘴角是藏都藏不住,回过话之后只听见婉宜又道:“说起来婉珍比你小两三岁了,她的亲事都定下来了,你的亲事了?可有着落?”
这话可是把阿灵阿问住了,挠头直笑:“这不是没碰到合适的吗?”
“就像你说的,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儿,自然得选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前些日子大嫂倒是想把她娘家幼妹说给我,我从前也是见过她几次的,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看的,这亲事怎么能成?”
婉宜听闻这话直叹气,她从前未进宫时也是有些闺中密友的,可进宫之后连家眷都难得见上一面,更别说这些人,一来二去,也没了交集:“好事不怕晚,我那五嫂定也是等着你了。”
阿灵阿笑了笑,实际上心里对自己的亲事并没有抱多大指望。
钮祜禄一族如今青黄不接的,高门第的好姑娘瞧不上他,若门第低的,他的亲事家里也不会答应。
将钮祜禄一族上下的祝愿送给婉宜后,阿灵阿冒着大雪就匆匆出宫了,谁知道还没走出去,就见着雪地里有几个人。
如今天上飘的是鹅毛大雪,外头的天儿更是极冷,哪怕裹着厚厚的皮袄子也架不住寒气直往身上灌。
待阿灵阿走的近了,只见这雪地里有个女子瘫倒在地,身边还跟着一个手足无措的丫鬟。
阿灵阿是个热心肠的,见状不免多问了两句。
瘫倒在雪地里的女子模样清秀,哪怕簌簌大雪飘在她的面上,把她冻的瑟瑟发抖,依旧难掩她那出众的容貌。
天儿太冷了,这女子说起话来直发抖:“我,我脚崴了,已经有人去叫人了,却不知道为何还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