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上来了,她下意识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躺在床上几日,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皇上落座后宽慰她几句,开门见山道:“……朕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朕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是朕的表妹,从小与朕一起长大,与你,朕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朕没有再立后的打算。”
佟佳皇贵妃微微一愣。
皇上继续道:“这话朕与老祖宗也说过,老祖宗虽不太赞成,但朕心意已决。”
如此一来,这皇贵妃的位置就顶天儿了。
佟佳皇贵妃眼泪落了下来,“皇上,臣妾不在意皇后之位,也不在意什么皇贵妃的位置,臣妾只在意……您在不在意自己,这些年,您偏宠宜妃,德妃等人,臣妾从不在意,因为臣妾知道您心里始终有臣妾的一席之地。”
“可自从温僖贵妃入宫之后,好像您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她,再没有过臣妾。”
她是真心喜欢皇上的。
打从记事起,她永远都是仰望高高在上的君王,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从小她就知道以后是要嫁给皇上的,又怎么会不倾慕于他?
这人心都是偏的,皇上不是不知道有些时候疼婉宜疼过了头,如今只握着佟佳皇贵妃的手道:“朕知道有些时候你是受了委屈,忙前忙后,费心费力,你的好,朕与老祖宗都是看在眼里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在佟佳皇贵妃记忆中,打从她入宫之后,皇上就没陪着她说过这么长时间的话。
到了最后,皇上更说要请温太医给她调理一番,让她早有子嗣。
佟佳皇贵妃心里十分高兴。
若是没有后位,有个自己的孩子也是好的。
翌日。
温太医开始频繁出入承乾宫。
佟佳皇贵妃的病也一日日好了起来,于十月头恢复众位妃嫔的请安。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不假,等着婉宜再次见到佟佳皇贵妃时,她面上一扫颓色,看起来红润有光泽。
想想也是,若想有孕,温太医的调理必不可少,可更重要的却是皇上夜夜留宿。
一连五日,皇上晚上都歇在承乾宫。
有的时候婉宜想着皇上,觉得他也是挺可怜的,人人都说皇上坐拥佳丽三千,可实际上,每个女人对他翘首企盼也是一种负担。
佟佳皇贵妃是面色含春了,可皇上累啊!
一想到这儿,婉宜嘴角含笑。
如今的她不像从前坐于末尾,就坐在佟佳皇贵妃身侧,不光是佟佳皇贵妃盯着她,不知道多少人都看着她,她这一笑,就惹得佟佳皇贵妃微微侧目。
婉宜这才察觉不妥,可佟佳皇贵妃已开口道:“……温僖贵妃想到什么事儿这般开心?”
她以为婉宜是笑不出来的。
毕竟从前皇上是夜夜留宿永寿宫,现换成了承乾宫,寻常女子只怕要夜里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的。
婉宜见在场所有女子都盯着自己,扯谎道:“臣妾想到临出门之前两只猫儿而已,它们都扒拉着臣妾的裙角不要臣妾出门了。”
惠妃嗤笑一声,却到底没敢接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后宫也是如此。
佟佳皇贵妃可不相信这话,她又不是傻子,只道:“温僖贵妃这两只猫儿的确是招人喜欢,太子与阿哥们喜欢,几位公主也是爱不释手,就连四阿哥也喜欢。”
四阿哥小小年纪,被她养的像个小大人似的,日日只知念书写字。
德妃听闻这话下意识抬了抬头。
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四阿哥了。
婉宜笑了笑没有接话。
佟佳皇贵妃转而又问起六阿哥的身体来,最后更是道:“……六阿哥身子不好,德妃你也该费些心思才是,本宫昨儿还听孙院正说起这天气刚转凉了,六阿哥就有些咳嗽起来。”
这些日子她与德妃的关心不算疏远,却也不算亲近,可如今她却有拉拢之意。
想要铲除婉宜,她可不会亲自动手。
德妃硬着头皮应是。
等着请安完毕之后,佟佳皇贵妃就将德妃留了下来:“……当初你乃本宫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见着六阿哥不好,本宫心里也是难受,说到底,六阿哥也是四阿哥的亲弟弟。”
“前几日佟佳一族送来了些上等的雪莲与参片,待会儿带些回去吧,至于擅儿科的夏太医,本宫也吩咐下去,要他日日前去永和宫替六阿哥请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德妃觉得很不对劲,却只能屈膝应下,谁知道她还未起身了,就听见佟佳皇贵妃的声音传了过来:“谁都没想到区区一个庶妃摇身一变却变成了贵妃,当初你们碰上了,该是她与你行礼的,如今却是你与她行礼的。”
“德妃啊德妃,不知道你可甘心?”
德妃看着佟佳皇贵妃的眼睛,含笑道:“臣妾甘不甘心又有何妨?皇上圣旨已下,就算是臣妾再不甘心也无力回天。”
“况且臣妾不过是包衣出身,不敢奢想太多。”
佟佳皇贵妃最厌烦的就是她这文邹邹的样子,好像跟着皇上学了几天字儿,摇身一变就成了文化人:“可本宫不甘心。”
“她年纪尚浅且无子嗣,哪怕是皇上将僖嫔封为贵妃,本宫心里也好想些,毕竟当初僖嫔照料太子有功,可她了?除了以色侍人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