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来了,明宇放下手里的铅笔,关心的道:“二姐,谈得如何?”
他问的是批量生产头花的事。
“给了我一笔钱一次买断了。”张明花说着四下看了看。
这边是东厢房,一共三间,中间这间是小客厅,左右各有一间卧室。
那天租房的时候她大致看了一下,里面收拾得挺干净的,韩玉芬来了又给归置了一番。
明宇住左边这,右边那间的床相对宽一些,给韩玉芬母女俩住。
乔家二老都退休了,平时除了出去买个菜遛遛弯,就是接送小外孙女上下学,并不怎么出门,也没人来打扰,家里非常清净。
听说给了一笔钱,明宇点点头,没再多问,去倒水给他们。
郑三斗接过水杯,几口给干了。
张明花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心里有火气呀,水喝得这么急。刚才也是碰巧了,遇到了她那位连亲儿子都坑的婆婆。
苏雅洁原来是南湾大队的小学老师,她小时候还听她上过课呢。
没想到才十几年头发都白了,看样子改嫁后的日子过得也不尽如人意,估计是后悔之前跟亲儿子断绝关系,有心挽回,可惜郑三斗根本不搭理她。
张明花给又倒了杯水,递给他,顺势安慰地拍了拍他手。
郑三斗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这些年都习惯了,他妈那人一向喜欢做表面功夫,经常假模假样的关心他,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给外人看,实际上心里不一定怎么怨恨他呢。
谁叫他不听话,不甘心当提线木偶,任意姓杜的摆布,把让工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令姓杜的颜面扫地,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亲妈变成许多人嘴里的恶毒后妈,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全被扒下来。
后悔也没用,要知道覆水难收,他是不可能原谅的。
明宇也看出他不对,刚想问怎么回事,韩玉芬湿着手进来了。
“明花,三斗,你们来的正好,我早上买了几斤排骨,刚炖上,一会儿你们多吃点儿。”说着她用围裙擦了擦手,感慨道:“还是住城里好,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到,不像乡下,想吃口肉还得走十几里路去公社,天这么热拎到家都臭了。”
张明花听完笑了,“七婶,你不惦记家里呀?我还想着今天就换你回去呢。”
韩玉芬摆摆手,“家里有啥好惦记的,有向阳媳妇呢,不过你要留下陪七婶住几天也行,让三斗一个人回去,反正生产队也没什么活。”
明花留下能陪她说说话,乔家二老人挺好,就是她这人没什么文化,嗓门又大,一时半会儿的还行,时间长了跟人家文化人就说不到一块去了。
两个孩子要学习,也不能老陪着她闲扯些没用的。
“好,我就留下跟七婶还要小玲挤两天。”她答应好明天去服装厂教女工做头花的,肯定不能回去。
郑三斗耷拉着肩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不想跟媳妇分开,可又没办法,家里的牲畜不能没人管。
吃完饭在客厅里帮明花搭好床,他呆了会儿就回去了,晚了没车。
韩玉芬照顾得很用心,饭菜不仅知道荤素搭配,还有水果,白天赶苍蝇,晚上熏蚊子,还准备洗澡水,真是无微不至。
明天就要考试了,明宇已经不做题了,而是翻看一些知识点。
郑小玲有样学样,这几天跟着学霸一块复习她是受益匪浅,觉得自己运气好的话这次说不定能考上大学。
明花见明宇有自己的一套复习方法就没有指手画脚,只是让他注意休息,晚上早点睡。
次日,张明花一直目送着明宇跟郑小玲进了考场才去服装厂。
服装厂在城南,要做三十分钟的公交车,郑三斗不放心,昨天临走时叮嘱好几遍,别往偏僻的地方去。
她谨记于心,下车才发现这一带很荒凉,光秃秃的都没什么多余的建筑物。
好在站点离服装厂不远,不然她一个人真不敢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丫头,你找谁?”传达室的老头喊住她。
张明花正在大门口打量呢,没想到服装厂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
听说刚建厂没几年,工人总数不过五六百,效益一直不是太好。
“大爷,我是来教做头花的。”
听说她是来教做头花的,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老头立马起身,仔细看了她好几眼,“过来先登个记吧。”
张明花一脸不明所以,这大爷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
张明花掏出手绢擦了擦脸,脸上除了汗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狐疑着登完记,被放进大门时,老大爷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丫头,进门往东拐就是办公楼。”
“谢谢大爷。”张明花道了谢,然后进了大门,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厂区里能见到的人不多,她也没心思多打量。
往东一拐果然就看见了一栋三层的红砖小楼,进楼后直接上二楼。
厂长办公室,周明翰刚接到门卫的电话已经知道她来了,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