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看地的两个人骂了半天,嚷嚷让他赔钱。
张明花没理会他们,先到地里检查了一圈,连大带小,西瓜碎了二十多个,其中好几个瓜瓤已经见粉了,看着马上要熟了,太可惜了,还有瓜秧也被羊踩得不成样子。
挨着西瓜地边上的几排黏玉米苗乱七八糟,好多叶子都秃了,还倒了一大片,她数了数能有两百多棵。
她顺着羊群留下的蹄子印,往山坡上走,好多草都被踩塌了,这羊应该是被惊住了,不然发疯似的往地里跑什么?
“大叔,你今天是在哪儿放羊?”平时她也看不见这老头,不大熟悉。
老齐头一脸懊恼,“有时在这北山坡上,有时也往南去,我知道这边庄稼地多,从来不往地头赶,没想到它们今天会跑下来了。”
说完,他自责了一句,“是我没看好,明花,你算下,地里损失多少,大叔赔偿你。”
老齐头这人实巴交的,自家羊惹了祸,认赔就是,他绝不会推脱。
张明花没急着算赔偿,“大叔,赔偿的事先不急。”她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北坡离这边少说有上千米,好好的羊群怎么会发疯跑下来?
还不去别人家地,专门往她家地里跑?所以她想等郑三斗回来再说。
郑三斗已经回来了,到家见吴小云在看孩子,就知道地里出事了。
把车停到院子里就过来了。
了解完情况后,又在地里转了一圈,心里就估算出来,损失至少有六七十块钱。
明花把拦腰折的苗都给拔了,叶子秃的也不行了,但现在还不能补苗。
得等傍晚凉快些的,其实不补也没事,不会影响到订单,有多种一亩,就是看着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有些心疼。
而且地前围了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见郑三斗来了一直不说赔偿的事,老齐头还有他刚赶过来的两个儿子都惴惴不安的,害怕郑三斗狮子大张口。
“大叔,先这样吧,不用赔钱,等你啥时候宰羊给我几斤肉就行,你又不是故意的。”
郑三斗看完地里的情况,便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把羊群赶到地里的。
肯定不是这位齐大叔,至于是谁,他心里有数,村里和他结怨的就那么几个。
老齐头搓搓手,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成,等大叔宰羊给你多送几斤肉,今天对不住了。”
他说着心里松了口气,他不怕赔钱,家里能养这么多羊,日子没多穷,他就是担心郑三斗不好交差。
谁不知道这些黏玉米是食品厂的订单,万一影响人家合作他要成罪人了。
郑三斗摆摆手,“大叔你不必自责,一看这山坡上的痕迹,羊肯定是被人赶到地里的,不是你的错。”他不能欺负老实人。
齐老头听了他的话一呆,立马跑到山坡上看了看,还真是,他这么半天光顾着着急了,没想那么多。
“我就说,我家羊好好的怎么会跑出这么远来。”不过也是他没看好,他有一定的责任,“这谁呀,咋这么缺德,大晌午的不睡觉,出来干坏事!”
齐家的两个儿子跟着骂,还说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打瘸他腿。
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李老大,听着骂声,耳根子发热,他心虚得四下看了看,忽然一下子对上郑三斗扫过来的目光。
他身子一抖,赶紧自己被狼盯上了,浑身冰凉,非常骇人。
郑三斗冷冷的瞪着他,见他目光躲闪,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确定是他了。
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进地里干活去了,根本不屑跟李老大对峙。
李老大一肚子坏水,动不动就搞什么阴谋诡计,他现在当众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叫大伙猜吧,明白人很容易猜到是谁干的。
不过,自家雇的这两个人也不能用了,他不在家就偷懒,他出门之前明明都叮嘱过了,不要凑在一起,两个人分开,一南一北都不能离人,哪怕睡觉只要不睡得太沉,也能听见羊群过来。结果这两人倒好,凑在一起唠嗑,唠唠还睡着了。
要不是余叔家大孙子,地里的西瓜估计全都得被羊啃了。
现在市场上西瓜两毛三一斤,就算过两天会掉进,也不会低于两毛,他家西瓜长得大,每个都十来斤,二十多个西瓜多少钱?郑三斗没叫他们赔钱,直接不用他们了。
他打算重新找两个人,一天一块钱,村里有很多人抢着干。
两人自知理亏,无话可说,郑三斗说不用他们,立马垂头丧气的走了。
心里却暗恨得不行,两人悄悄合计,那个在背地里使坏的王八蛋,一定得找出来,不然太憋屈了……
李老大等看热闹的人散了,也回了自家地里,今天这事他做得十分隐蔽,也是天气热,中午地里根本没什么人。
他特意带了草帽,还躲在草从里,手里抓着棍子跟几个石头,使劲往羊身上抽打,羊吃了疼,受到惊吓,自然就往山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