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栅栏门外面,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看来人在家,而且从投射到窗棂上的影子看,屋里这会儿有两个人。
正互相推搡着,好像在吵架,不过声音很低,在外面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先等等。”刘公安作为老公安,也是派出所的所长,一切行动听他指挥。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仓惶的身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踉踉跄跄的。
刘公安直觉不对,便喊了一句,“站住!”
结果那人非但没站住,还飞快的跑了过去,看身形有些眼熟。
“屋里肯定出事了,你们两个进去看看,我去追人!”刘公安说完转身追了上去。
留下的两名公安同志都很年轻,两人互相看了眼才进了瘌痢头家。
单身汉的家脏乱不堪,还有股子异味,而瘌痢头此时正一身血的躺在地上。
他肚子被扎了一刀,觉得自己快死了,看见有公安进来,仿佛有了救命稻草,瞬间睁大眼睛,“李,李老大……”刚说出几个字,人就晕了过去。
一个公安小心的上去摸了摸他鼻息,“人没死,还有气,赶紧找人帮忙送他去医院。”
另一个小公安一听马上跑出去了,拍响了隔壁人家的大门。
隔壁邻居家大嫂刚睡着,就被吵醒了,骂骂咧咧的起来,见外头来的是公安,立马闭了嘴,赶紧去喊人帮忙。
听着自家狗一直不停的叫唤,原本已经睡着的郑三斗醒了。
“狗叫什么?”明花含糊地问了句。
“应该是村里来了陌生人,我出去看看,你接着睡吧。”郑三斗拍了拍被吵醒的媳妇,下床穿上衣服,他准备出去看看。
其实现在才九点多,并不是太晚,只是乡下没什么娱乐,都习惯早睡。
郑三斗拿着手电筒来到大门外,道上没有人,听着村西有人在叫嚷着什么,乱糟糟的,很多人,肯定是出事了。
他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刚走没几步,有个人跌跌撞撞的朝他这边跑过来。
后头还有人喊:“站住,别跑!”
听着像是刘公安的声音,郑三斗干脆关了手电筒,退后了两步,藏到暗处。
天上有月亮,明晃晃的照着大地,他借着月光已经看清楚了,跑过的人是李老大。
大晚上的被公安追着跑,肯定没干好事,等人到跟前,郑三斗一个扫堂腿过去,直接将他揣翻在地。
李老大滚了几下爬起来,还要继续跑,被随后追上来的刘公安给摁住了。
“别动!”刘公安摸出腰间的手铐,把他双手给拷上了。
李老大挣扎着,“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你抓我干什么!”声音听着挺大,其实不过虚张声势,心里慌得不行。
听说公安没抓瘌痢头,问了几句就给放了,李老大气得够呛,晚饭喝了点闷酒,躺在炕上越想越气,借着酒劲去了瘌痢头家,想找他问问,钱都拿了,为什么还要烧他家麦子。
结果话不投机,没说几句就吵起来,还动了手,他一气之下就给了瘌痢头一刀。
刀是家里的杀猪刀,特别锋利,他带去壮胆的,根本没想伤人。
结果脑子一热就捅了瘌痢头一刀,他当时就慌了赶紧跑,没想到被公安撞个正着。
“老实点!”刘公安踹了他一脚,年龄大了,体力有些跟不上,差点让这小子跑了。
“谢谢你小郑。”小郑这身手真利落,不愧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
“刘公安不用客气,不知他犯了什么事儿?”郑三斗立在一旁。
“他伤了瘌痢头。”刘公安把李老大拽起来,他还不知道瘌痢头的伤情,但肯定是伤了,把人抓住就对了。
郑三斗恍然,怪不得李老大身上有股血腥味,原来伤人了。
这时那个小公安过来了,“师傅,人抓住了?”
“抓住了,多亏了这位村民帮忙,瘌痢头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挺严重的,肠子都拽出来了,村医还没到呢,师傅,再拖下去可危险了。”小公安是今年新分配来的,才二十出头。
“小郑,能麻烦你送我们一趟吗?”刘公安请求道,他们就三个人,又要压着李老大,又要救人,有些忙不过来。
可人家车不一定乐意染上血腥,找拖拉机或者别的车怕来不及。
郑三斗没多想,嗯了一声,答应了,然后就回屋去拿车钥匙。
刘公安松了口气,等村医过来给瘌痢头简单包扎了下,就抬上车,连同李老大一块被带走了。
瘌痢头没有父母,但亲戚族人不少,他平时再混蛋,眼下真出事了,人命关天的,也不会没人管。
反倒是李家,听说李老大伤了瘌痢头,除了马桂兰跟李婶两个女人哭嚎着不让公安把人带走,一时间竟然什么办法都没有。
可有公安在,周家人跟其他村民看着,岂是他们能阻止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