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说是她一时糊涂,可他知道不会是这么简单,可问又问不出来。
“长贵,你就当她人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我会好好补偿明花的。”
张明花有些听不下去,放下手里的针线,从西屋过来了。
“大伯,明香害我黄了四个对象,还被村里人笑话说嫁不出去,你觉得这些值多少补偿?”
她大伯娘连面都不露,大伯呢,来了口口声声说补偿,却只字不提会补偿什么,他们是不是以为说几句软话,磨一磨她爸,就像上次一样不追究了?哪有那么便宜的!
张明宇也打里屋出来,看着他。
张长富尴尬的笑了笑,“明花,你说个数吧,大伯手上虽然不宽裕,但肯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陈秀珍用眼神制止明花,叫她不要说话,她一个小辈这时候怎么能开口。
“大哥,明花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我是她妈,我替她做主,”陈秀珍冷笑着。
“我们知道大哥不容易,我们也不多要,郑家给明花的彩礼是三百六,我跟长贵早商量过一分不留,都拿回去给明花做压箱,大哥若要诚心补偿的话,就替我们两口子出了这笔钱吧。”
不是说要补偿吗?她就看看大房两口子能舍得出多少。
张长贵没吱声,三百六十块钱真心不多,但他大哥家是肯定拿不出。
见自家二弟不说话,这是默认了,张长富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成,三百六我出了,弟妹还有别的要求吗?”
陈秀珍既然开口了,肯定不会这一个要求,这女人难缠着呢。
“别的就算了,咱们两家东西院住着,又是实在亲戚,也不好太为难你们,以后只要别让明香那白眼狼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就行了,不然我见她一次揍一次!”陈秀珍一脸狠厉,她心里憋着口气出不来,给多少钱补偿她也觉得堵得慌。
张长贵扯了扯她袖子,叫她别气,“大哥,这也是我的意思,明香你还是早点打发了吧,那孩子长歪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好。”张长富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了。
听说陈秀珍要三百六,姚氏气得暴跳如雷,他们家哪有这么多钱?这不是逼他们砸锅卖铁吗!这以后日子还能过了吗?
张长富叫她少墨迹赶紧拿钱,不够就去老三家借,先让明香出来再说。
姚氏执拗不过他只能出去凑钱,至于明香回来以后如何,肯定是要远远的找个婆家把她嫁了,最好还能多要些彩礼,把家里这个大窟窿填上。
而陈秀珍心里仍不太舒坦,等张长富一走她就指着明花脑门数落上了。
“你这个傻闺女,过来干啥?我跟你爸还能不知他们两口子那点小九九?”正因为知道她才不轻易松口呢。
张明花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怕我爸不好意思张嘴吗?”
“爸才不会呢。”明宇冲她挤挤眼,“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张长贵哼了一声,“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又不傻,哥兄弟再亲还能有儿女亲!”再说这事他家占理,要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至于孙家可不会管孙老丫的死活,估计得去劳改,正好,如了她愿。
“其实当初只要有一家肯拉下脸找咱家问清楚就没这么多事了。”明宇感叹了一句。
怪就怪在一直没人问,都是宁可信其有,也是,毕竟他二姐脑子烧坏是真的,他大姐嫁给下/放的男人去了省城也确有其事,二姐不能生孩子的事又不太好说。
就连他都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在雪窝子里趴上半宿,身体落下点儿毛病太正常不过了。
他二姐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人家不敢赌,万一不能生孩子娶回家去干什么?
他家呢,每次也不好追着人家问原因,他二姐就只能相看一次黄一次,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有问题,可谁能想到是两个小丫头在背后捣的鬼?
张长贵叹了口气,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算了,明花跟郑三斗已经订婚了,之前那些人就不要再提了。”
不然人家郑三斗要是多心,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想法呢。
三百六十块钱,张长富隔天就凑齐送过来了,张明花跟郑三斗去了趟派出所。
当着跟公安同志的面,他们签了同意调解协议,然后明香就被放出来了。
关了三四天,她并没有遭太多罪,家里给送了吃的和衣服,就是精神萎靡了些。
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她朝张明花深深鞠了一躬,很诚挚的道:“对不起堂姐,我是一时嫉妒你才做出那么多错事,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吧。”她不想被送去劳/改,只能老老实实的认错道歉。
“明香,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辜负了大伯的一片苦心。”
张明花态度很疏离,没说原谅的话,她也并不相信明香真的会彻底悔改,只是碍于眼前的形势逼不得已跟她服个软而已。
“我知道错了堂姐,真的对不起。”明香眼睛微红,一副我真的知道错了的样子。
公安同志点点头,有教育了几句,便道:“好了,可以走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查张明香,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