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行,要是缺啥就国来取,你们小两口刚结婚就支起门户过日子,也没个老人帮衬,什么事都要靠自己,难着呢。”张长贵说得语重心长,这年月很少有一结婚就自己过的,好在他这个女婿人够稳重,还会手艺,好好干以后的日子错不了。
“嗯,我知道了爸。”郑三斗点点头,一脸谦逊的听着。
一旁的陈秀珍道:“可别说没人帮衬,三斗他七叔没少伸手。”堂叔比亲叔上心,她家女婿不是没有亲叔叔,只是不来往罢了。
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三斗结婚人家都没露面,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怨,叔侄俩竟然老死不相往来。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行了,赶紧整饭去吧,一会儿晌午了。”张长贵不想让她再说下去,郑氏家族大,人际关系复杂,有些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郑三斗不在意的笑了笑,“妈,我去帮你烧火。”新女婿,肯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不用你,在屋坐着吧。”陈秀珍摆摆手,拽着明花出去了。
刘美娟正做着饭呢,早上宰了只老母鸡,又换了两块豆腐,家里还有节香肠,菜是足够了,张明花伸手要帮忙,陈秀珍没让,拉着她去西屋里说话。
“怎么了妈?”神神秘秘的有话还背着人说。
陈秀珍低声道:“于氏惦记上你的新娘头花了,昨天跟我说要借给她娘家妹子戴戴,我没答应。”那头花可不能随便借,给弄坏了怎么整?
“昨天我家邻居也找我借了,我没答应,说有绸子可以帮忙做一个。”
张明花想了想,又说道,“妈,我嫂子也会做,谁想要借,你就让她们自己弄绸子给我嫂子做。”
“我看这样行。”陈秀珍赞成的道,“到时候肯定不会叫你嫂子白帮忙。”
刘美娟在厨房里听见了,进来道:“就怕她们舍不得钱买绸子。”
“那就没招了,不过嫂子,你可以做几个简单些的花样,一朵大花或者三朵小花的,不做的那么复杂,料子用得少。”
刘美娟听了连连点头,“那我就做简单的。”她肚子大了不能上工,在家除了带壮壮跟做饭就没别的事。
做一对普通的头花能卖一毛钱,结婚戴的卖上一毛五或者两毛肯定也有人乐意买,刘美娟很是高兴。
打过完年到现在,她跟明花学做头花挣好几十了,一分没花都攒着呢,留着以后盖房子,她可羡慕明花家的大砖瓦房了。
隔壁的于氏见她挣了钱眼红得不行,也想跟着一起学,不过她才不会教呢。
等吃完午饭,陈秀珍又拉着明花絮叨了半天,“你别老范倔,有事跟三斗商量着来,他也不容易,你可不行欺负他,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心里有你。”
自己生的自己了解,别看平时爱说爱笑的,性子霸道着呢,范起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张明花噗嗤笑了,“妈,他人高马大的,我敢欺负他?”这老太太这么快变心了,才三天就像着女婿说话了。
“你别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陈秀珍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张明花抬手捂住脑门,上面的那道疤痕已经不见了,她现在不用抹药膏了。
“妈我听着呢,你放心吧,我们俩好着呢,才不会干仗呢。”
陈秀珍点点头,知道他们感情好,吃饭时眉来眼去的,还互相夹菜。
“回去就上工吧,不能指望三斗一个人,跟郑家那些人也要好好相处,不然有事都没人乐意搭手,你上无公婆下无小叔子小姑子,日子自在,但也不要太懒散。”
陈秀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张明花乖乖的听着。
张长贵也则拉着郑三斗仔细问了问婚礼那天的事,其实他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人家郑连友肯定帮着安排明明白白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要问,郑三斗很耐心的回答着,省得老丈人不放心。
第一次回门不能在娘家过夜,两人呆到下午就回去了。
到家已经四点半了,屋里闷得不行,一个赶紧打开窗户通风,一个去后院喂饿得嗷嗷叫的小猪崽。
忙乎完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
张明花把早上发的面揉成馒头放到锅里,郑三斗帮忙看着烧火。
余婶子这时来了。
“明花你看看这块够不够?”她打开手上帕子,里面是块红绸子,有半尺宽,两尺长,红艳艳的,一看就是新扯回来的。
“够了婶子,别的材料我手里有,快的话明后天就能做好。”这块绸子挺大的,根本用不了,还能剩下些。
“行,就劳烦你了。”为了弄这块绸子,余婶子差点磨破了嘴皮子,好赖是弄来了。
“余婶你太客气了,咱们都是邻居,这点事我还能不帮忙。”张明花客套的笑了笑。
这时布料不好弄,不像后世随便都可以买到各种各样颜色漂亮的绫绸网纱,那时人也不这么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