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第三杯茶，唐九长老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动作。
他搁下茶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调中充满了愧疚的歉意。
“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们。在荒星外守护时忽然有了感悟，小小地闭关了一番，没想却错过了你们的求救讯息，险些酿成大错。”
“幸好你们能力强，不仅排除万难抵达墨藤萝沼泽，摘到墨藤萝果炼制出解毒药剂，还拉拢了陆家人，让谢家的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然的话，要是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族交代！是我对不起你们！”
唐九长老态度诚恳，仿佛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但唐秋听了，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缓缓起身，走到了房间的中央，站在唐九长老的对面，抬头与他对视：“是吗？我还以为九长老听说我们脱险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失望的。”
“秋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唐九长老神色一变，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你是听了外面的什么风言风语？”
“哦？到底是风言风语，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九长老您自己知道了。”唐秋不给面子地讥嘲。
唐九长老拍案而起，愤怒斥责道：“唐秋，你还知道我是九长老！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给唐秋几分好脸色，唐秋还蹬鼻子上脸了！
区区一个五阶净化师，做出了一点儿不值一提的小成就，就胆大妄为成这个模样！
“九长老，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所有的掩饰尽数褪去，唐秋浓烈的不甘和恨意尽数在脸上浮现。
“你这一生做过的恶事实在太多，自己可能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但没关系，你忘了，我还记着呢！牢牢地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遗忘！”
“背叛唐家，算计我们整个营地的性命，你以为你轻飘飘的几句话，不入心地说句对不起，就可以将一切都掩盖过去，当成全然没发生过吗？”
唐秋眼眶通红，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唐秋，你疯了？你想做什么？”唐九长老怒上心头。
他刚打算动用异能给唐秋一个教训，却发现筋脉堵塞，浑身虚弱无力。
这……这怎么可能！
唐九长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面前的茶杯，视线死死地钉在上面，手指都在颤抖。
“茶水……茶水有问题……”
但他竟然一点没有喝出来！
能对圣阶异能者起效果的药剂，整个星耀帝国都寥寥无几，唐秋是怎么得到的！
“没错！九长老，你总是仗着圣阶异能者的身份胡作非为，现在异能受限制，成为案板上的鱼肉，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唐秋勾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唐九长老久居高位，一向受人尊重，何曾感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紧紧地抓住了桌角，手背上迸出了青筋，脸上出现了阴狠的杀意。
他能感受得到，这种药剂只是暂时的限制而已，等药效过了，他必要将唐秋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他怨毒的神情太明显，唐秋一眼便看了出来，却毫无任何恐惧之心，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
“你恨我！恨不得杀我而后快？”唐秋笑够了，眼角都流下了泪水：“真是可笑，只是一杯不伤性命的茶水，你便这般的愤怒怨恨。”
“如果易地而处，你恐怕早将我千刀万剐，却仍然解不了千分之一的怨气。”
“对了，你还记得傻兵吗？”唐秋唤出了六阶高背黑犬契约灵，温柔地俯身，抚摸着它毛绒绒的脊背。
傻兵？那是谁？
唐九长老开始时没反应过来，但等看到这只契约灵时，他便产生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说傻兵，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但这只千亿分之一的奇迹诞生的契约灵，还是让唐九长老记忆深刻。
唐秋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的反应，轻笑着说：“当年，就是唐九长老您领头，欺骗傻兵去荒野狩猎，又给暗卫下达了杀他的命令。”
“当时证据确凿，我告到了唐家长老会，但您毫发无损，只有那几个暗卫偿了命，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一把听从指挥的刀罢了。”
“九长老您，才是真正的执刀者。”
明明是那般悲痛欲绝的往事，唐秋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便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蕴着悲戚而破碎的光。
见她古怪的反应，唐九长老的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他强行压下了愤恨之意，忍气吞声地安抚道：“秋秋，你先冷静一点，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没有误会！”唐秋哈哈大笑。
她能感受到精神海中锥心刺骨的疼痛，但却没有任何抵抗的打算，任凭血色精神力掌控了一切。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九长老，我就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