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儿。她也想福临能明白她。
福临把心都送到她的手上了。她也想,叫福临透过她的眉眼,透过她的身体,看一看她真正的心是什么模样的。
他若知道了她的心,知道了真正的她,还会这样迷恋她,喜爱她,宠爱着她吗?
含璋想,穿越这个事情,大约永远也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含璋格格的模样容貌,都和原本的含璋一个样。只是有些年岁上的差距。含璋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她是在做她自己的。
不过在这儿做自己,和在原来的那个时代做自己,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谁会愿意对方心里喜爱的是一个虚幻的人呢?
含璋觉得自己在冒险。可是,她不是一直都是在冒险的吗?早在她嫁到宫中来,与贵太妃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她就不再是那个含璋格格了。
“困。但是不要睡。”
含璋握着福临的手,仰着头瞧他,轻声说,“我不在意的。”
暖阁里一点灯火光亮落在含璋的侧脸上,她的声音软软的,人也柔软的像个小猫咪。
福临微微低首:“什么?”
“我说,我不在意的呀。”
含璋小声说,“我知道外头有很多的闲言碎语。说我不好的话。我是想告诉皇上,我不在意的。本来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虽然他们说的有点太夸张了,倒是好像事实也确实是那样的。皇上只要我,他们怨怼之情无处抒发,便只能迁怒在我的身上了。”
含璋小时候上过好多兴趣班。好多都没有能够坚持下来。
唯独跳舞一项,硬是坚持了下来。她文化课也没有落后。不是靠着特长生艺术生考的大学,她是正常通过文化课正常高考上的大学。
主修是新闻传媒。后来选修舞蹈系。这个本来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因为她功底过硬,实力很强,因此特地给了她一个特例,让她可以去上舞蹈系的专业课。
两份专业,那就是双倍的辛苦与劳累。
含璋是很乐意的。就是这么坚持下来了。为什么能这样呢?她后来自个儿想了想,还是因为热爱吧。她就喜欢这个。
毕业以后,含璋自己创业。做舞蹈主播,也做风口上的直播。两个号,都让她做的风生水起的。
二十几岁,就拥有了两个团队。自己做老板开公司。
成功吗?当然是成功的。可声名鹊起的同时,也意味着面临更多的置疑与猜测,诋毁与谩骂。
她一开始也不是铜墙铁壁的心。总会有那么些时候是难受的。
可顾念着这么一份从小到大的韧劲儿,她走过来了。
耳朵里听见的声音,不一定非要去听那些不好的声音呀。好歹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物,被人议论,本身就是一种成功后带来的副作用。
这样的权利,似乎是注定要让渡出去的。
含璋心里其实也知道,容忍与视而不见,也是因为她无法控制。她无法控制别人,就只能宽容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
现在也是一样呢。她是皇后,还是个大清得宠的皇后,勾的皇上谁也不要,天天只想着她一个,外头那些人,宫里这些人,可不都对她不满么?
她的存在,可是切切实实的动了他们的蛋糕啊。
她能一个个去计较么?缝上每一个人的嘴巴,不叫他们说话?
犯不上。实在是犯不上的。
她只要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她自己要走的路就好了。
“所以皇上也不要为了瞒着我,也不要为了我生气,更不必担心我知道了会难受伤心。我不会的呀。谁人背后还没有几个人议论呢?何况我和皇上的身份还是这样的。天下万民,哪天不会念叨几句呢?”
她甚至还打趣,“说不定现在那南边山里头的百姓,还不知道皇上废后,不知道皇上又新娶了皇后呢。”
福临想起新近收到的降地奏章,倒是确有恭贺他新婚的语句。就被含璋这话给逗笑了。
小皇后不爱吃茶,却有点爱蒙古的奶条子。有时候还喜欢在她爱喝的果汁里头加一点,科尔沁带来的奶茶已经喝完了,她就爱这么吃。
福临每回亲她,总觉得她奶呼呼的透着甜香。
方才亲了,便觉得她似乎刚吃完,这会儿听见她说这些,又轻轻捏着她的小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嗯。还有一些些的奶香。真甜啊。
福临把含璋圈在怀里,低声道:“朕认你是个知己,果然你就是朕的知己。寰宇之内,后宫之中,怕是只有你,最懂朕的心了。”
含璋偷笑:“皇上这个话,会不会太夸张啦。”
“内三院的大学士们,难道还能不懂皇上的心么?”
福临淡淡一笑:“他们不敢和朕说这个。只有你,只有朕的含含,敢和朕说这些。”
福临是入关后的第一个大清皇帝。
他住进紫禁城的时候,这大清的天下还在征战之中,还尚未一统呢。
想要做皇帝,甚至称帝的人也有那么好几个。背地里怎么抹黑他,怎么诋毁他的,民间的声音简直是污七八糟的。
福临要真是一个个的去计较,那就都是要杀头的,还谈什么治理天下恭顺万民呢?
所以他压根不在意。也懒得去在意。尤其是在亲政之后,真正开始处理朝政了,面对太多庞杂的声音,福临只有一个人,他根本在意不过来的。也不能真的去计较。那不是开创的明君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