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这样经营,也只是希望这几个能够见到福临的禅师,在见到福临的时候为她美言几句,哪怕是提及到她,能让福临有些想法,哪怕是对她有些兴趣这都是好的。
结果谁知她的经营还没有起什么作用。
福临倒是为了维护皇后,将那些攻讦皇后的人一个个都惩治了,甚至不惜为皇后塑造了一个经佛门点.化,明.心.开.悟的形象。
博尔济吉特氏是重生的。照这么看来,福临是知道了吗?所以福临愿意接受吗?
董鄂氏有些心酸,也有些心痛,所以福临接受了这样的博尔济吉特氏,爱她如珠似宝,却又对她不闻不问,厌恶至极吗?
那既然有了博尔济吉特氏,又为何再有一个她呢?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不就不珍贵了么?
当吴良辅的人悄悄来请董鄂氏的时候,董鄂氏甚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等她弄明白了后,听见说皇上要在海会寺见她。董鄂氏欣喜若狂,想着她的努力果然是没有白费的。
董鄂氏也不敢打扮的太招摇,只是按照福临的喜好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来人悄悄出了义王府,悄无声息的往海会寺去了。
天阴下雪,还有些冷,其实是不好出门的。
可此时,将要见到福临的喜悦洋溢在董鄂氏的心头,别说是下雪了,就是大风大雪封路了,董鄂氏也是要赶来见福临的。
她甚至不愿福临久等。车驾不让入海会寺。她从偏门进入,跟着侍人的脚步走的又快又急,哪像个有身孕的人呢。
董鄂氏被带到一处僻静的佛堂静室。
一路引着她过来的沉默的侍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先行离开了。
董鄂氏四处望了望,没有见到吴良辅。这外头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守着,却也寂静无声,没有人敢闯进来。
董鄂氏知道今日博尔济吉特氏在这里,但她并不知道,帝后在一起,她只是以为,进去要见到的,是她心心念念的福临。
董鄂氏慢慢走上去,自己推开了门。
进去之后,屋中佛香缭绕,她隐约看见了屏风后头的明黄身影,只是屏风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外头还有珠帘,另还有屏风挡在窗扇前面,她看不到内室如何。
可单单只是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就足以让董鄂氏心潮起伏了。
“奴才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董鄂氏跪下来,却半晌无人叫起。
董鄂氏却觉得心中踏实,只管跪在那里。
这屏风妙得很。
外头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外头跪着的人。
含璋饶有兴致的望着董鄂氏,转眸就去瞧身边跪着的福临。
福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学着墨兰墨心伺候人的样子,跪在她身侧,把自己隐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跪一坐,外头的屏风一遮挡,完美隐藏他们的换装play。
衣裳能换,声音却换不了。
含璋只能看热闹,问话还得福临来。
福临没叫起,就董鄂氏现在这样回话挺好的,站起来反而不好。
福临对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尤其是董鄂氏心思不明,他不想沾她,这声音里就透着几分不耐,与冷若冰霜。
“你屡次说可以为朕所用。又说你知道许多事。想要亲自陈情于朕,那么,你现在来了,知道什么,尽数说来。”
董鄂氏不想承认的。却又不得不承认。
这个福临与她记忆中的那个福临其实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她进宫有些时候,见到过的福临屈指可数。可就说见到的那几次,福临从容貌到行为举止,甚至于一些小动作都有些微的差异。有些甚至和她记忆中是完全相反的。
她是情深急切,才忽视了这些细节,只想着再续前缘。可是这些都是实打实放在那里的,时日越久,就越容不得她的忽视。
她近来常常都在想,此时她见到的福临,还是前生那个与她恩爱患难的福临吗?
她唤不起他的深情。心里却越来越浮现一个念头,她想把他们的过去,说给他听一听。
她甚至有个荒诞的念头。或许福临也是重生而来的呢。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转变。但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他不认识她,却与皇后恩爱,这就不是她的那个福临啊。
现在,她有一个机会了。
什么徐徐图之,什么展望未来。董鄂氏只想将心中深情,诉诸于口。
“那是,顺治十三年。对,是十三年的一个春日。我与皇上相遇了。”
为了不叫董鄂氏瞧身影瞧出破绽来。
含璋的头发都是重新梳过的。福临给她编了个大辫子放在后头,又稍微用头发支撑了一下,含璋才把福临的绒帽给戴上了。
福临还隔着屏风给她看过了,确实是很像那么回事。
董鄂氏开始讲故事,她就听的很认真,面上正襟危坐,却边听边在心里翻腾。
董鄂氏十八岁入宫。她原来是嫁过人的。
就是在满八旗中择定的夫婿,嫁过去一年多,她夫婿就出征了。在外头征战一年多,战死了。董鄂氏就守寡了
她膝下没有孩子,就她自己一个人。
是在一回出门散心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福临。
福临那时候身边没有可心的人,就这么着,瞧上了温柔如水还带着少女轻愁的董鄂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