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个躬身紧步跟上,他不敢说话,更不敢问叶惟昭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管家只知道指挥使大人姓李,可他那个老家的妹妹却姓叶,然后妹妹堂而皇之登堂又入了室,引得程家的三小姐又吃了味……
管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早开始衰老了?他看不明白眼前的事,也理解不了主子们说出来的话。真正是废物!废物!废物啊!
……
叶惟昭回到自己的院子,大步流星朝前走。管家跟在叶惟昭的身后,畏手畏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大……大人……二小姐不住这里……”管家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叶惟昭的眼睛。
叶惟昭一脸疑惑地瞪着那管家,“她不住这里住哪里?”
“大人……这边……”管家朝叶惟昭鞠躬,全程低着头,把叶惟昭朝院子外面引。
叶惟昭满怀狐疑地跟着管家朝外走,一直走到杜鹃园的院门外。
“大人……这些,都是程姑娘安排的,老奴也不敢随意做主……”管家低着头,可怜巴巴地对叶惟昭如是说。
“……”叶惟昭无语,挥挥手让管家退下。他体谅下人们的苦衷,所以并没有说怪罪他的话。
管家感谢叶惟昭的大度,佝着腰,毕恭毕敬地退下。叶惟昭抬眼看了看大门口怒放的杜鹃花,深吸一口气,提着刀大步朝院门深处走去……
……
叶惟昭走进房间的时候,叶霜正坐在窗台下绣花。
叶霜绣花是为了自己的如意锦,经常琢磨怎样才能让纹样上身后变得更加好看。叶惟昭走进房门的时候,叶霜只在匆忙间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
“你来看看,我若把宝相花绣成这样是不是能更好看?”叶霜很随意地对叶惟昭说。
叶惟昭依言走到叶霜身边,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只见叶霜在一块绯色的布上,用银色丝线绣了几面宝相花,与平日里他见过的宝相花不同,从圆形变成了菱形。
叶惟昭看不出来好还是不好,但他依旧冲叶霜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看”。
听见叶惟昭说好看,叶霜明显开心起来,低着头,只兴致勃勃地干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针对叶惟昭的情绪。
叶惟昭知道,这不是叶霜应该有的表现,他心里有些惴惴,又不敢主动去提,只能默不作声地找个位置,隔着桌子在叶霜的对面坐了下来。
叶霜就这样低头绣她的宝相花,叶惟昭则持续保持沉默。直到叶霜绣完了手上的一整面布,她抬起头来,揉揉眼睛,伸个懒腰……
“我等你好多天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了呢。”叶霜说。
叶惟昭转身,脸上挂着讪笑,“怎么会,我巴不得能天天回,只是因为手头有事,实在脱不开身……”
叶霜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叶惟昭很忙,经常不能回家。早在几天前叶霜就问过管家,问叶惟昭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不着家?老管家的回答就是指挥使经常这样,短则数日,长则半年都不能回家。
所以叶霜说话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她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先说吧。”叶霜说,“我听着的。”
叶惟昭无奈地笑,“你不要这样,别人心里想什么我又控制不了,我天天这么卖命的干还不都是为了能正大光明地来娶你。我对程姣说不出来什么,我想说的是,你不要多想,我行得端坐得直,我没什么好说的。”
叶霜挑眉看着他,“我不信。”
叶惟昭一脸无辜状,他叹一口气,做出一副你不信,也没法的样子。
“从前你弃我而去就是因为她吧?”叶霜说。
叶惟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自己也说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同于往日,没必要还揪住那些不存在的事情纠缠。”
“真的不存在吗?”叶霜凛然。
“真的不存在。”叶霜语带调侃,三日前程姣来静安府时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在昭告她在这所宅子里的女主人地位。如果没有叶惟昭的纵容,程姣一定不敢这样做。
“我不信。”
“……”叶惟昭无奈。
他就知道姓程的那女人是自己的扫把星,说实话要是没有这个女人,自己与程家的关系反倒会纯粹一点。叶惟昭与程烈,从最开始就是抱着“英雄惜英雄”的态度开始的。程烈瞧得上叶惟昭,绝对不是因为可以给自己的侄女找个夫君,纯粹只是因为叶惟昭的能力,是真正的出众罢了。
如果中间没有程姣出来捣乱,不光叶惟昭能够前途似锦,包括程家在内的所有人,都能得个善终。
叶惟昭垂目,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凌厉。
他不清楚叶霜与程姣究竟是怎么搭上线的,在这后头是不是有人故意作祟。不过叶惟昭也没打算去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当得上叶惟昭的绊脚石——
程姣也没那个资格。
“我等你这么多天,就是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今天你说你没有,那么……我就只能走了。”
话音刚落,叶霜便站了起来。
在叶霜准备迈出第一步步伐走出门之前,叶惟昭果断站起来,站在叶霜的面前拦住了她。
“你不能走。”叶惟昭说,“我得要看着你,现在马上就到最关键的时候,任谁敢拿你来做文章,都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