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天这场政变为止。
不管怎么说,叶惟昭和他的同僚们赢了。
他们赢得很彻底。
叶惟昭牵着年仅四岁的赵昱瑾走上了高台,告诉天下人——这就是天下的新帝!
……
叶惟昭站在新帝的身后,被众人群星拱月般围着,尤为鹤立鸡群。
叶惟昭的身边站了一个女子,头戴八翅九龙四凤翊龙冠,身穿象征最高地位的正红色翟衣,袍面描金绣凤,腰间革带缀满珠玉。那满身的珠翠璀璨夺目,衬得她愈发美艳,让人挪不开眼睛。
当叶惟昭牵着赵昱瑾的手,走到高台上向天下昭告这就是新帝的时候,女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围绕着赵昱瑾和叶惟昭打转……
那里头有与有荣焉的自豪,还有完全的信任与依靠。
叶霜死死盯着女子的脸,似乎想明白了一点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叶霜觉得自己看见了上一世的叶惟昭,也像今天这样拉起赵昱瑾的手,走到了天下人的跟前……
所以叶惟昭真是独一无二的,他可以从一个平凡的,只有母亲的人家,一跃直入凌霄。
而沈琢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了叶惟昭。
叶霜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关自己的“身份危机”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四岁的赵昱瑾登基,意味着赵家的皇权实质上已经旁落。虽然叶霜也很讨厌赵昀,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叶霜却很难为叶惟昭达到今天的“成就”而感到高兴。
不管怎么说,叶霜总是不希望叶惟昭因为任何原因,被后人套上“奸雄”或“恶吏”的帽子。
眼下的风光其实都只是暂时,赵昱瑾总是要长大,待到赵昱瑾足够成熟,他又将如何看待将他过早推上皇座的叶惟昭?而后人和史官,又将如何评判今天的叶惟昭呢?
倒不是说叶霜就一定要追求什么伪善,宁愿自己死也不要突破那层所谓的“道义”。
而是就像师尊说过的那样,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尽的,若心想就一定能事成,也并不一定全都是好事。而天地洪荒,讲无量度人,也讲承负。
利禄荣华终有尽,平平淡淡才是真。
叶霜总归是希望叶惟昭平安的。
而眼看着奉天城楼上那个意气风发,笑看天下皆蝼蚁的叶惟昭,叶霜心里——
却一点都不踏实……
……
看明白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后,叶霜便离开了奉天门。
她没有等新帝的召见仪式结束,就回到了静安府。
原本叶霜是连静安府都不打算回的,她想回玉华观,一来许久不见静玄,叶霜有点担心她,二来叶霜也担心那个破落的小道观,会不会在这次一次的叛乱里被人给搞得更破了。
当然,叶霜觉得更更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必须需要回玉华观修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叶惟昭。
通常来说,当一个人的坏事做多了,总免不了会心虚,从而转投菩萨的门下,天天吃斋念佛,以消罪孽。避免自己来世的时候投不了胎,或只能进畜生道,再也当不了人,只能当畜生。
眼下的叶霜,便是这样的心态。叶惟昭不懂或是不屑于心虚,叶霜便替他先心虚了。叶惟昭不懂或是不屑于赎罪,那么叶霜便替他赎。
只可惜叶惟昭派来保护叶霜的兵太过强势,他们不允许叶霜回玉华观,而是直接把叶霜带回了静安府。成源告诉叶霜,说大人的新宅快修好了,待管家再最后拾掇拾掇,下个月二小姐就可以住新家了。
成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喜气洋洋的,他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好事来逗叶霜开心的。但叶霜现在其实并不在意什么新房子,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叶霜转过身去,说知道了。
成源见状哑然。
他不懂为什么叶霜又不高兴了?大人能有今天这个成就,二小姐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成源想不明白叶霜情绪低落的那个点,便不想了,他无声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娶妻。不然娶个一会就不高兴的女子,也挺折磨人的。你看大人这么强壮的一个人,都被折磨得脱了型……
半夜的时候,那个“被折磨得脱了型”的男人回来了。
他一走进杜鹃院的时候就把睡耳房的丫鬟们给叫了起来。
“你们大家都辛苦了,为了让你们都能睡一个好觉,今天晚上,就都下去睡吧!”叶惟昭这样对丫鬟们说。
丫鬟们被叶惟昭从睡梦里叫醒,昏头昏脑地听他说完这么一段话,瞌睡都被乐清醒了。丫头们一个个都涨红了脸,忙不迭地应下,扭身就抱起小榻上的被褥,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叶惟昭抖擞了精神,走进了房间。
当他把叶霜压在身下的时候,叶霜醒了,跟个炸毛的猫似的问他有多久没有沐浴了?
叶惟昭一愣,为了回忆自己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还特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嗨!你开什么玩笑呢?你见过谁行军作战的时候天天带个盆洗澡的?”叶惟昭想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拒绝再想,他继续手底下的动作,揭叶霜身上的那床被褥——
褥子已经被揭开了一半,露出半边光滑的臀儿……
“走开!你这个臭家伙!”叶霜抓紧那被褥,拼尽全力坚守住仅存的半边“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