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淡淡看着这人,觉得她脸皮应该是厚得没边了,不免也看到了她脖颈上的那道伤。
他命人给秦玉柔用了上好的舒痕膏,瞧着疤痕颜色淡了不少,但还能看见些印记。这样想来,若是她这皮真厚就好了,当时也不会出那么多血。
秦玉柔没注意到李珩在盯着自己,重新拾起自己没有剪完的窗花,左看右看后继续剪起来。这兽医还是从前她二姐教给她的,她二姐蕙质兰心,手巧得很,还写了一手的好对联……
“陛下,您现下是不是不忙?”
高鸿今日都没有送奏折来,皇帝能都撇下白月光在这么悠闲的日子来找她了,肯定是演给她爹看的。不过老秦也是个听劝的,没有找柳明雪麻烦,群臣其乐融融
正在看秦玉柔认真剪窗花的李珩赶紧移开眼:“不忙。”
说完又觉得这显得自己有些闲来无事般,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既然来了,当然得物尽其用,秦玉柔笑眯眯道:“陛下能帮臣妾写几副对联吗?”
旁得嫔妃都是一手好字,但是她没有啊,整个玉楼阁写字最好看的应该就是玉竹了,但她那字摆在这金碧辉煌的殿面前就显得娟秀了些。
简言之,镇不住场子。
李珩冷笑:“以前是让朕给你写契约,现在又让朕写对联,安妃你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秦玉柔还以为没戏了,一个耸肩,果然有了白月光,她这个假宠妃连个要求都不能提了,结果却见皇帝站了起来,问她:“在哪写,红纸呢?”
秦玉柔搓搓小手:“真给写啊陛下?”
“要不,你给朕表演一个假写。”
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狮子大开口:“那写三副成吗?”
三副也不多,当消磨时间了,李珩喊秦玉柔来研墨。
秦玉柔以前只顾着看李珩的字了,这回研墨,她的眼总是往李珩的那只握笔的手上看,那天早上两人牵手的画面又不合时宜地涌了出来。
但旁的不提,这手确实骨节分明,皮肤白皙……但一想到这手之前还在睡梦中摸过自己的腰,啧,怎么形容呢,美好的画面全都散开了。
“唉,咸猪爪啊。”秦玉柔大胆骂出来,也不怕皇帝听到,因为她一转口话就变成了:“陛下晚上想吃吗?”
李珩听过肘子,听过猪蹄,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念“猪爪”,但能让秦玉柔早早就念叨上的食物,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他写字的空隙点了头,秦玉柔便大声吩咐真儿道:“今晚吃咸猪爪,炖两只。”
真儿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因为从前如果在路上碰到有人偷偷摸摸揩油,秦玉柔便会叫那猥琐的手为“咸猪爪”。
她没再多想,只以为他们家娘娘是喊顺口了。
对联也是要讲究对仗的,秦玉柔不通词律,但是懂拍马屁,皇帝刚写完一副她就开启夸夸模式。一口一个“刚柔并济”、“骨气通达”、“笔精墨妙”,把从前用在老秦身上的词都用了一遍。
瞧着皇帝嫌她烦了才开始指挥真儿晾干,自己才又去剪窗花,反正一时半会皇帝也写不完。
三副对联成,那边浆糊也熬好了,秦玉柔开始带着人张贴,有的人手上拿着春联,有的人手上拿着窗花,众人脸上都被大红纸照得喜气洋洋的。
“你要上去?”李珩看着万祥抬来的高凳子,秦玉柔正在真儿的搀扶下准备爬上去。
“这里是臣妾的家,当然得臣妾来贴。”
李珩看着秦玉柔颤颤巍巍站上去,突然想起自己从前和母妃过年时候的模样。那时的春联也是由他写,居在主殿的淑妃宫里人还一个劲地嘲笑他们寒酸,但母妃却说,自己的家就该自己妆点。
后来他登基成了皇帝,没有人敢说他的字寒酸,但也再没有写过春联。
秦玉柔一边用浆糊贴对联,一边遗憾,这对联日后应是揭不下来了,要是能揭下来的话,说不定能在外面赚很多钱回来。
秦玉柔如今虽背靠秦府又是妃位,但是穿越前没有踏入社会的她还是有些遗憾的,比如挣钱。
拿着自己赚的小钱钱随意花,应当是人生一大乐事。
晚膳后,大约是张贴在玉楼阁外的春联太过张扬,皇帝写春联的事情传得飞快,一时间其他各宫纷纷遣人来求字,说想沾沾喜气。
毕竟是要过年了,李珩不好拒绝这些人,只好都一一应下。
他一边写,秦玉柔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研墨,刚开始的几分不耐烦也少了许多。
秦玉柔沐浴那会儿他在针线篓里瞧见个没有缝起来的兽皮,听来倒茶的宫女们说,这是他们娘娘要往外送的除夕礼。
他拿起来看了看,没瞧出是什么东西来,但看模样应当不是给女人家用得,难道秦玉柔在给他做东西?
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开始有些期待这丑东西能变成什么样。
两人间的和谐一直持续到熄灭蜡烛,饶是秦玉柔在洗澡的时候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但怎么都觉得再同皇帝同榻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