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秦相吐血了!”
秦玉柔也听见了这声嚎叫,赶紧凑了过去,难道是她终于把她爹气吐血了?
结果一过去,人已经晕倒,她赶紧去听探心跳和脉搏,着急得连话都说不清。
“太医,传太医!”她忙招呼真儿,又转头对周围的人说:“都散开些!”
这老秦怎么回事!
很快,李珩也闻讯过来,派人将秦丘抬到宴厅后面的侧殿中。
秦玉柔一路跟在后面,急道:“陛下,我刚才在殿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早就看到他脸色不对,我还这样气他。”
刚开始秦丘劝他要将李蕙月推出去和亲的时候,李珩其实一点也不惊讶,以秦丘的性格和考量,这样做于他来说实在正常,但是他的女儿,这个平时龟龟缩缩的秦玉柔居然当场顶撞了他。
李珩猜测着秦玉柔的意图,里面或许有怕自己迁怒秦丘的原因,也有与李蕙月相处之后的关切之情,甚至还有对乌蒙使臣的不满之意,但不管怎样,她的开口,让自己在这场夜宴里总归不是孤立无援。
他牵起秦玉柔的手继续往前走:“他应该是急火攻心,你且先不要太过忧心。”
急火攻心不还是被气得嘛,闻言秦玉柔心中的担心一分都没有少,但是手被牵着,她倒是找到了些依仗——如果皇帝不肯尽心救她爹,她就在一旁边哭边求,直到救好为止。
很快秦丘被安置下,魏烛匆匆而来。
“安妃,你过来,你在那盯着,让魏太医如何看病?”李珩叹了口气,唤着紧紧守在一旁的秦玉柔。
秦玉柔着急地咬着指甲,见惯了她爹怼天怼地,这人一下虚弱下去,她看了难受得很。虽然生活在秦家这十几年,他这爹总是挂心着夺权和参政,但是当爹的温暖也是给了不少,还是他们秦家的顶梁柱,他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魏烛轻轻皱眉,探完一遍之后又探了两遍,三番下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才敢笃定地说道:“秦相身子发热,气短气虚,似乎有中毒之症。”
“中毒!”秦玉柔一下将指甲咬掉。
“可有大碍,能治吗?”她跑到魏烛面前:“魏太医您别吓我啊。”
魏烛点头:“娘娘先不要急,这毒不算深,有法子治。”
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秦川将秦丘早上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李珩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上聚在一起竟是为了探病。
“秦相不想让大家恐慌,所以命臣等不要声张。”秦川看着还未苏醒的兄长,他在家中时就该劝住的,这最后也没能瞒住。
李珩点头,见魏烛起身:“如何?”
魏烛点头:“回禀陛下,臣试着先出一副药稳住,至于这毒……臣也是第一次见,需要回太医院同众位太医商讨一番才能彻底解了。”
秦玉柔趁着李珩和魏烛说话的空,过去看了眼秦丘,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嘀咕着:老秦啊,之前就说不要为了皇帝太过卖力地工作,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吧,遭人下毒后生着病还得来夜宴上劝谏遭罪,何必呢。
从前秦丘也遭遇过不少暗杀和下毒,这权臣之路真是步步为营,不过这次是谁下这么黑的手,还专门挑在接待使团的节骨眼上?
秦玉柔重新回到李珩身边,旁敲侧击道:“陛下,臣妾觉得此事蹊跷,怎么好端端偏是这一天,您觉不觉得需要好好查一查?”
嘴上问得是需不需要,但是作为皇帝,重臣中毒,不查怎么能行?
李珩点头:“宣刑部侍郎来,另外秦相中毒一事,尔等皆不可声张,都记住了吗?”
所有人都应着“喏”。
乌蒙使团前来,若让宵小之徒知道一国丞相正在病中,恐生旁的心思,这也是秦丘瞒了一天的原因。
秦玉柔心想这皇帝大概也是懂她爹良苦用心的,老秦今晚劝谏和亲的事,皇帝大概是不会追究了。
接下来查案会涉及前朝的事情,她只好回避:“那劳烦陛下了,臣妾先去外面候着。”
外面还下着雪,李珩张了张口又闭上,这事也不能坏了规矩,于是秦玉柔走后,他让人去取件大氅来给她。
秦玉柔一出门便看到了屋檐下的李蕙月,她正在往手上哈着气,瞧样子是在等她。
“你……你爹怎么样了?”李蕙月没什么道谢的经验,就这开口一句她都琢磨了半天。
“人还没醒,需得等等看。”老秦毕竟是年纪大了,这又是发烧又是中毒的,看来得恢复好一阵子。
李蕙月讨厌秦丘,这老匹夫不仅总是跟她皇兄作对,在殿上的时候还集结人让她和亲,她从前可是在心里诅咒了成百上千次这老家伙不得好死的,但是一瞧见秦玉柔担心的脸,便决定先把往日的怨气放一放。
“你也不要太担心。”
说完这句,便到了要正式道谢的环节,她慢吞吞道:“今晚,多谢你了,我本来以为没有回旋余地了。”
看着这小姑娘这张道谢时别别扭扭的脸,她紧绷了一晚的心绪终于松开了。
“我也只是帮衬着,这件事情最终能成不在于我,而在于那边的人。”秦玉柔的目光朝李蕙月身后看去。